“所以蒋将军的意思是从溪北北上?”皱眉接过蒋南虞的话头, 罗昌斜目望了望立在楚玉姝身旁的“妙人”,低声道,“敢问远盈姑娘于此事可有看法?”
“答罗将军,无看法……”默默垂目端详自己的手背, 余慕娴拢了拢颊边的碎发。
“既是无看法,盈儿便随本殿先去用膳吧!”抬袖示意罗昌退下,楚玉姝含笑带着余慕娴移步到自己的私帐。
从溪北郡北上, 原就是她与余慕娴商议出的法子, 无须得费工夫。
“可殿下……”盯着女婢的背影,罗昌喉头滑动,“末将还有要事想言……”
“嗯?”冷哼着回头, 楚玉姝淡淡地瞥过罗昌一眼, “不知是何事?”
“与余相有关……”躬身与楚玉姝一拜, 罗昌道, “殿下不辞而别,引得太后震怒……”
“所以那贼妇便拿本殿的夫君出气?”低笑着与罗昌一个推测, 楚玉姝将视线尽数放到余慕娴身上, “盈儿可是听到了?咱们这一走,却是给余相引来的大祸呢!”
“这却是无碍的……”弯眉轻笑出声,余慕娴道, “远盈想,这天下人皆知余相府中并无亲眷, 故而, 余相之祸不会累及家人……再者, 余相位极人臣,太后自是伤他不得……”
“小妮子却是心大!”憋着气听着眼前的女婢撒野,罗昌怒斥道,“你未在余相身侧久侍,固然不识得余相心思……但若是不知,还胆敢在殿下面前放肆,却委实是不知天高地厚!”
“罗昌!”出声喝住罗昌,楚玉姝在暗处皱皱眉。她在罗昌跟前提旧事,原是为了逗余慕娴一笑。
谁知罗昌这痴儿,竟是凭空坏了她的好事!
“殿下莫急……罗将军也是心忧社稷……”浅笑着与周遭的几位将军赔笑,余慕娴展袖将楚罗二人迎至帐外。
“原就是好好说话……何必动这么大肝火?”温声开解楚玉姝半句,余慕娴转眸与罗昌道,“罗将军,婢子知晓您忧心余相安危,但您往细处瞧瞧,看看婢子方才说的可是在理?”
“你方才说的……”蹙眉将女婢方才所言的诳语记过,罗昌面色一白。
他方才当真是被意气冲昏了头脑。
“余相——”盯着余慕娴系着丝绦的发尾,罗昌暗觉无地自容。
“罗将军莫要在此时为些许小事忧心……”浅笑着转身跟在楚玉姝身侧前行,余慕娴道,“新都还有诸多事要仰仗将军呢!”
“盈儿为何要与罗将军这般说话?”闻余慕娴与罗昌有事瞒着她,楚玉姝转头多看了罗昌一眼,“罗昌,盈儿之言,皆是信口开河,你莫要多想,只需专心做手上之事……”
“嗯……”停脚恭送余慕娴等人离去,罗昌眯眼记起离都前,余慕娴与他提过的四皇子……
楚宫此时可是乱了?
紧手赶回军帐,罗昌锁眉翻看着新都刚送来的密折。
这折原是该直接呈给殿下瞧,但因着北地送来的折子太多,便均了一些与他。
想过楚玉姝此时许正在与那美婢用膳,罗昌长叹一声,转眉将折上字依序读出。
待读过“新都乱”三字时,他不禁背脊一冷,急匆匆冲出军帐,朝着楚玉姝用膳那处去……
“姐姐倒是不挑……”趁着周遭无人,楚玉姝与余慕娴并排坐于帐中,尝着昌平常见的菜色。
按理说,远征之地,素来苦寒,原不该如眼前这般奢侈。
奈何昌平原是罗昌的地界,到了此处,便也无素时那些凡俗。
举筷将案上的饭碗捧起,余慕娴含笑道:“今日这饭可还要人喂?”
“姐姐若是乐意,却也是极好的……”淡淡与余慕娴一笑,楚玉姝也顺势举起了跟前的饭碗,“不过,今日却要换个法子喂……”
“嗯?莫不是殿下想要喂‘远盈’?”余慕娴收手将饭碗落回到案上,“这却是不合规矩了……”
“出门在外,何必讲规矩?”利索地将余慕娴的手腕按到其膝上,楚玉姝道,“姐姐喂了姝儿这般久,这次,着实该姝儿来喂姐姐了……”
“既是殿下所念,那远盈乐意之至……”淡笑着静候楚玉姝的玉著攀爬上贝齿,余慕娴道,“今时不比往日,殿下可要小心远盈唇上的胭脂……”
“嗯……”闻余慕娴提到了唇上的胭脂,楚玉姝眉间一黯。
待余慕娴北上原是随心之举,谁料竟是累得她日日早起,打点妆容。
挑眉静看着眼前素衣打扮的女子,楚玉姝心笑,也是造物者神奇。
天下如何会有这般奇女子!其着男装也就罢了,纵然温润如玉,引得些许粉黛芳心暗许,也不过是世情人情而已……待到其着女装,却又是一番姿色倾城,诱得人意乱情迷……
“姐姐,你可知姝儿此刻心中所念?”盯着余慕娴的红唇,楚玉姝抬手任着玉著滑动在其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