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正正的,有文化有派头的老太太。可女儿有精神分裂症啊。老太人一走,乖乖,你还不得被折腾死啊。”
不知道是许家一直拖来拖去惹烦了那户人家,许多就没送出去。
许多五个月不到的时候,被许妈抱怀里在院子里的竹床上乘凉。夏夜惊雷,四个多月大的小婴儿被惊到了,浑身惊厥抽搐。许爸一把抢过许多就往地上丢,许妈“啊”的一声连忙下地将她搂回怀里,哭着喊:“再逼着我,我抱着两个女儿一起死,反正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这些事是许妈跟许多讲的。许多并不怀疑事情的真实性,虽然后来在孩子面前,许爸许妈是虎妈猫爸的模式,自己姐弟闯了祸都是偷偷告诉爸爸,爸爸再帮忙瞒住妈妈这种风格。可许多也记得三岁时曾经被许爸挂在老房子的梁上打,打的她嘴巴鲜血直流也不歇手。她想当初许爸下得了那个狠手。
她真心不再怨恨父母,也不会有父亲是个蛇精病的想法。如果说母亲经历了孕育分娩的过程,天然就对孩子存在感情;那么在这个流程里头多半是旁观者的父亲,就很难生出柔情了。大多数时候,感情都是处出来的,所以才有“生恩不如养恩大”的说法。
父母总是爱自己的,否则将她往那户人家一送,许多心道自己的人生多半是部看她有多惨的苦情剧。
苹果不算太大,黄皮上泛着红,大概是一种名为“黄帅”的品种。
许多怔怔地看着苹果,微黄的灯光为它镀了层柔和的光晕,带着种不可名状的暖意。她的喉头像是被哽住了,她闷闷地嗯了一声,接过苹果就赶紧转身走。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落泪。
她上高中时,有一阵许妈就在她们高中附近的服装厂上班。许多中饭晚饭都去许妈厂里食堂吃。食堂一份素菜五毛钱,一份荤菜一块钱。许妈每次都是买一份素菜一份荤菜,自己从不碰荤菜说吃了头晕,全都挟给她。当时大概是快到父亲节还是母亲节,班主任让班上每个同学都写封信给父母,感谢父母。许多写了这件事,一边写一边哭,纸都皱了。班主任让他们拿回家给父母看,据说好多同学都跟父母哭成了一团。许多却一直收在书包里,怎么也不想给父母看。后来班主任又从中挑选了几份他认为好且有代表性的,让人上讲台读,其中就有许多。临到那天开班会,许多假装信不知道丢在哪里了,赖了过去。她的感情,即使是对父母的感情,她也只习惯放在心里,仿佛暴露了出来会很羞耻一样。
该怪谁呢?是她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早熟懂事让父母不由自主地放心从而将更多精力放在需要他们操心的另外两个孩子身上;还是一贯对自己苛刻的母亲将许多当做另一个自己,所以无意识间会用对待自己的标准去对待。
父母毕竟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担任的角色。
想起每天早饭时,连桌上新炒的给她们姐妹带菜剩下的蔬菜都几乎不沾筷子,只挟了两筷子咸豆酱下饭的妈妈,许多觉得心头积攒了多年的怨怼像雪人暴露在了太阳底下,慢慢融化。
现在,她好想抱着妈妈说:“妈妈我爱你,妈妈我原谅你了,妈妈我真的不怪你了。”
因为你已经竭尽所能给出了你所能给我的最好的一切。
许多默默流着泪一路走回家。黑夜给了她最好的保护,她可以在黑暗中肆无忌惮地落泪,不再伪装坚强,伪装无所不能。苹果在路上没来得及吃,许多却不打算分给姐姐跟弟弟。那是妈妈给她的,单独给她,她谁也不会给。
吃过饭收拾完毕,许多悄悄回了自己房间。她捧着那个苹果,珍惜地一口一口咬下去,慢慢的咀嚼,让果肉香甜的气息充斥整个味蕾,然后再缓缓地咽下去。
这事儿,许多自班主任布置下来以后,就双目饱含信任的将它划归到了体育委员名下。可怜体育委员冯谖,平常他去体育室拿个篮球,一群狼呼啸着飞奔上来。现在他一拿报名本站在教室中央,这群没义气的家伙就弃他于不顾,作鸟兽状散。
简直没有办法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冯谖头疼地捧着空空如也的报名本,眼巴巴地看着班长:“班长,你看这怎么办,他们都不报名啊。”
冯谖是个大块头的老实男生,平常任劳任怨,就是吧,第一次当班干部,太没官僚作风了。
许多心道还是熟练工好用啊。她给冯谖出主意:“不是跑步、跳远占大头么,这简单,你去体育老师那里拿咱们班同学上学期期末体育成绩,择优选用。”他们升初二时虽然分班了,但全校就两位体育老师,必然能拿到所有人的体育成绩。
“那其他项目呢?”冯谖满脸希冀,“还有像铅球什么的,咱们上学期体育没考啊。”
许多好想翻白眼,但看手下这么信任的小眼神,她只好耐下性子:“这你别愁,我会请班主任在班上宣布,本次运动会每个人都必须参与,要么当运动员,要么当通讯员,通讯员每天上交稿件不得少于八篇。”
单凭这要求,但凡能动的,都不会愿意待在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