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导员想让小云山读书,顾老头子却不舍得花钱,以家贫为由拒绝。
指导员便说他出钱给小云山交学费买文具,家里只需要让他去读书即可。再说这么小的孩子,在家里也干不了什么活儿,读书反而能识字学文化,以后对家也有帮助。
顾老头子这才同意。
杨支书那时候还没入党,只是个游击队民兵,受指导员委托平时多帮助保护一下小云山。
后来杨支书能当游击队副队长乃至再后来入党,也是得霍指导员的帮助。
不知道为什么,杨支书一下子想起当初霍指导员评价小云山的话,他说“这孩子有大才,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会有出息,你们好好培养他,别耽误了他。这孩子也是重感情的人,谁对他好他会加倍回报,可若是冷了他的心那他也可以很无情。”
杨支书想到这个,就不想和顾云山逆着来。
小小年纪的顾云山都那么有办法,现在年富力强又是大工程师,认识很多领导人,自己何必让他不痛快?
他笑了笑,“那就公事公办,也算杀一儆百,让那些不务正业的混子们掌掌眼。”
这年景比以前好起来,有些社员就开始犯浑,不好好上工,整天聚众赌博打牌,屡禁不止。
那边张癞子几个听见,立刻嗷嗷叫起来,哭喊着求饶。
不能去公社,在生产队顶多就是自己人笑话,去公社那就是污点!
不但影响自己名声,还得影响孩子婚嫁。
而且顺发这就要娶媳妇的,若是去了公社,那人家谁还肯嫁给他啊?
可惜顾云山不是那种面软心软的男人,被别人说几句好话或者哀求一下就妥协,他既然决定要送他们去公社那就肯定去公社,怎么求都没用。
单连成看哀求没有,登时上来臭脾气,破口大骂,“你有钱了不起,杀人不过头点地呢,你怎么得理不饶人?你常年不在家,你女人整天勾三……”
不等他说完,顾云山面色顿时冰寒,一拳如风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一下子把他打翻在地。
单连成疼得嗷嚎一声,捂着脸蜷缩在地上,噗噗吐出好几口血唾沫来。
他感觉牙齿都被打松动了,呜呜地说话都不利索,“呜呜、你、你打人……”
顾云山捏紧拳头,俊容冰冷,声音也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沉声道:“谁再胡说,我便打到他张不开嘴。”
单连成吓得立刻把嘴巴闭紧,旁边的张癞子和张顺发也吓得把嘴巴闭紧,绝对不敢胡说。
现在大家都忙秋收,没多少人手去公社,不过大队和生产队的治保主任是负责治安工作的,就由杨家岭大队的治保主任杨高树和顾和平陪着顾云山去公社。
原本杨支书还觉得顾云山有点小题大做,可是看他如此严肃认真,便也被感染,觉得这是影响大队声誉以及稳定治安的大事。
若是这一次不严惩,那些不务正业的混混得不到震慑,以后没粮食就去偷其他社员的,再厉害说不定还敢偷大队呢。
必须严惩!
正当他们要出门的时候田美珍和癞子媳妇常爱芬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急匆匆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田美珍一进生产队大院儿就扑到儿子张顺发身上,死死地抱着他不允许离开。
她哭得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捶,“你这个死孩子,你这个干啥呀?你怎么能跟着你二叔瞎胡闹?”
常爱芬正拉着张癞子问怎么回事呢,听见大嫂如此说也不高兴,她道:“大嫂,怎么能说是我们当家的带头?”
田美珍不说话,瘫坐在地上抱着张顺发的腿只是哭。
常爱芬拍了张癞子一巴掌,“死鬼,你倒是说话,到底咋回事?”
张癞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破罐子破摔,闷声道:“还能咋回事,就是你知道的这样。”
常爱芬愣住,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男人,随即嗷一嗓子开始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捶打张癞子,“你、你这是干啥呀,你不过日子啦?”
她就知道自己男人懒点馋点,喜欢背地里嚼舌头,嘴巴花花,却没想过他居然敢在自己半夜爬墙去人家家里偷东西!
你若是在村里偷鸡摸狗就算了,那顶多就是馋,可你爬墙去别人家那就是坏!
现在好了,要被人送去公社判刑,这以后儿子还咋娶媳妇?
田美珍看常爱芬在那里骂男人,却不去求顾云山,就急得够呛,她啜泣道:“顺发啊,你可不能出事啊,咱们求求人家,让人家大人大量,饶过你这回。”
常爱芬也回过神来,对,求顾云山,她转身扑通就给顾云山跪下又拉着张癞子也跪下。
她先给自己一巴掌,再打张癞子,然后开始哭,“云山,都是我们不好,鬼迷心窍,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饶过他这一回。”
田美珍也在那里哭,“我们顺发还是个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