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夏明双强调的要点。
面粉有疙瘩,需要细细地过筛,鸡蛋要分蛋清蛋黄,鸡蛋清要打发,还得加两滴白醋,还要加白糖……
她都会呢!
可不知为什么,明明她一切都是按照夏明双说的,却因为夏明双不在跟前自己就操作失误。
这不蛋清打发失败!
算了,其实直接将蛋清蛋黄混合加上面粉搅拌成糊糊也一样吧。这年头大家鸡蛋都没得吃呢,免费加鸡蛋加油加糖,就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她觉得没差别!
倒进模具上烤炉烤,要烤多少分钟来着?哎呀,这个火是大还是小了?好像没提前预热?
以往有夏明双在旁边提点着,她还觉得自己挺能耐的,居然也能把鸡蛋糕烤得那么好。可这会儿夏明双不在,她就手忙脚乱的,感觉脑子不是自己的,手也不是自己的了。
这时候副主任骑车过来,他一进后院就急火火地问:“夏明双呢,到了吗?”
王金玲忙道:“主任,我都忙活半上午了,她还没来呢。”
副主任急了,“胡闹,赶紧骑车去叫她!”
王金玲小声道:“主任,兴许她家里有事儿,兴许她不想加班呢。”
副主任提高声音,“哪里那么多兴许?天上下刀子她也得来加班,快去叫!”
王金玲邀功道:“主任,我……我已经学会了,我也能做的。天不亮我就来忙活,现在已经烤上了。”
副主任却不信:“你会?”
王金玲信誓旦旦:“当然,我学会了!”
就在这时候,主任闻到一股糊味儿,“什么糊了?”
王金玲脸色一变,慌忙跑去烤炉那里看,手忙脚乱地打开炉盖儿,伸手就去端烤盘,“啊——”
她一声惨叫,太着急忘记戴棉手套,被烫个正着。而烤得黑乎乎的几坨面疙瘩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听那动静能砸死孩子。
副主任看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咬牙切齿:“王金玲!”
他都顾不得这是周月娥安排进来的人,没好气地斥责她。
你特娘的进来打打下手领领工资就行了,你还真当自己会做点心呢?特娘的关系户不可怕,关系户是废物才可怕,不不不,废物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废物没有自知之明,以为自己有天分!
“你,立刻、马上,去把夏明双给我请回来!”副主任如是咆哮。
王金玲烫得满手包,当场就起了水泡,又疼又木却不敢说什么。她还委屈得很呢,明明自己就是按照夏明双教的做出来的,怎么会失败?怕是夏明双藏私,故意教自己错的?
今儿周日,夏明双在家里忙得很。
昨晚上她烧水带着苗苗和小崽崽洗头洗澡,还赶着大壮二壮洗,这俩皮小子嫌冷嫌麻烦还不想洗,结果被夏明双一阵激将法“还说自己是男子汉,以后要做解放军战士,连洗个澡都怕,怎么能当战士”,哥俩麻溜地去洗干净。
一家子换下来一堆衣裳,可得洗个半天。
夏明双觉得这么多衣服,在家里洗太废水,不如去河里洗。只是北方的九月中旬气温已经挺低,早晚冰凉都得穿棉衣,河水更是拔手,她有点不想去。
她瞅瞅大壮和二壮,皮小子不怕冷,大冬天他们都在外面疯玩,那洗个衣服应该没啥吧。
不是她想剥削孩子,实在是没有洗衣机,手洗衣服这种事儿不太适合她。
闺女是舍不得使唤的,那不就得使唤俩儿子?
生儿子是干啥的?总不能娇养成小公主吧?就得使唤!
她让大壮二壮去河里洗衣服,她带着苗苗在家给他们做好吃的。
大壮板着小俊脸,面无表情,语气平平,“那不成,我们要去生产队上工赚工分的。”
夏明双:“这都九月,要种麦子了,你上的哪门子工?”
大壮很不客气地瞥了她一眼,呵呵,却没说话。他还是给娘留面子的,看在她已经改什么归正来着,嗯,看在她浪子回头的份儿上,还给他们做好吃的,他就不笑话她。这话说出去都让人家笑话,你一个农村人,竟然不知道节气农时,可见你平时就不劳动。
他们当地这时候分好几拨忙活呢,庄稼好把式儿现在赶着牛骡子等牲口开始耕地,施基肥,耙地,这是要准备种冬小麦的。
可地里的夏红薯还没收完呢,之前的擦片晒瓜干忙活很久,现在还留下一些,看天气还没那么冷,霜降之后过几天再刨出来直接分口粮,各家运回去放在地窖或者炕洞子里存着冬天吃新鲜红薯。
除此之外,老人孩子还要去拾棉花呢。当然植株上已经没有太好的棉花,这时候的棉花也不会再卖给公社棉站,而是留着按工分分给社员们自用。
要想彻底拔棉花柴,只要不急着腾地种冬小麦,那可以到十月去呢。
他作为家里的男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