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梯里出来就是地下停车场,见不到天光。
暗沉沉的,看不到一些好景。
抬头,灯光晃着眼睛,灯光之上是水泥凝固成的板,以及各种管道,纵横排布,不见星辰。
她加快脚步,走到车旁看到有个人影立在那,长身玉立,浅白色的休闲装添了几分阳光懒散。
灯光从他头顶洒下来,整个人沐浴在光里,驱散了黑夜。
刚刚那一点压抑慌乱忽然就不见了。
仿佛踩在云上的脚,忽然落了地踩在实处。
虞兮冲他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
虞兮下班的时候给他发了消息,说要回荀家一趟。
他不放心,跟过来看看。
警察上去的时候他还挺担心,结果走到一半警察离开,他又折回来,在车旁等她。
“你的车呢?”
傅流景接过她的包,从里面翻出车钥匙:“我没开,打车过来的。”
出了地下停车场,入目是高楼大厦,霓虹繁华,灯光太耀眼了,看不到高层之上本该有的星光。
傅流景见她抬头望车窗外看,了然:“想看星星?”
“对啊。”
然后虞兮就发现他路线变了,不是回家的路。
京州很繁华,市区很大,能够看星星的地方没有几个,只能去郊外。
她记得这,一些小年轻最喜欢到这来日出日落打卡,能看到京州繁华的夜景,灯光明亮,照亮了半边天。
而山的另一边,夜色笼罩,繁星璀璨。
虞兮手里提着刚才路边打包的两碗羊肉粉,坐在傅流景的西装外套上,一边吸滋遛滋遛的,一边数星星。
“好漂亮。”
也好凉爽。
现在京州天气已经很热了,白天有太阳直升三十六七度,天天待在空调房里,她都要麻了。
难得吹到这么自然舒适的风。
“这家粉好吃。”
傅流景回忆了一下店家的位置,下次给她打包。
吃完粉,把垃圾守在袋子里一会儿带下山,虞兮躺在傅流景腿上看星星。
看有没有熟悉的星座。
她还记得以前地理书上有一句:“三星正南就要过年”的说法。
可惜,那个漂亮的星座要下半年才能看到。
傅流景教她认了牛郎星和织女星,相隔银河,古人编纂故事的能力还真是让人叹服。
故事,赋予了这些遥不可及的星星不一样的存在意义。
虞兮忽然来了灵感,跑去后备箱翻出画笔和纸,山上看不见,就让傅流景把车灯开上。
她坐在车头旁边,既不晃眼也不黑暗。
傅流景哭笑不得。
别人家夫妻找个幽静的地方是谈情说爱,到他这就是帮老婆打灯画画。
不解风情。
山上蚊子都比她懂事,知道来和他贴贴。
他一巴掌一只。
“啪——”
虞兮手一抖,看着白皙手臂上起的红痕:“你打我干嘛?”
傅流景抬头看星星:“我打蚊子。”
“蚊子呢?”
傅流景有些心虚:“飞走了。”
他以为虞兮不信,解释说没打到,不是故意打她。
虞兮勾唇,捏捏他脸颊:“等我画完咱们就回去,我记得车里好像有蚊香,你拿来点上。”
傅流景去她后备箱翻,还真找到一盒。
她还能未卜先知今晚要来看星星不成?
“翟薇前几天买的,放车里忘记带回去了,她要去乡下写生,乡下蚊子多,买了备着。”
没想到自己先用上了。
傅流景在左右两边都点了一支,即便被风吹散,蚊子也不会近身。
一幅画想要完成,耗时不短。
等她画完,已经午夜十二点了,夜空中繁星点点,没有月亮,如薄纱似的银河横穿天空。
夜空下,一座孤山,有棵挺拔的松树,躯干遒劲肆意,坚韧狂傲。
在树冠周围还有萤火虫飞舞。
一束星光落在树上,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境。
傅流景先是夸赞,这画的确不错,但不是他想要的:“我还以为你会画我。”
虞兮指着萤火虫:“喏,在这。”
“……”
在她眼里他就是只萤火虫?
“我是这棵树。”
傅流景把画换了个方向,半晌,笑了。
霸占着画:“归我了。”
“带回去,等我润色一下,裱起来再给你。”
“不用,我自己拿去裱。”
宝贝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