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想起淑宁此番归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眼里还有我这个当婆母的吗?!”
盛行远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看着窗外的山峦。唐氏的话似乎和耳旁风也没有什么区别。
唐氏全然没有了方才在大太太面前的好仪态,她又急又气:“我又不是不让她回娘家,有必要趁着我不在家的时候跑回冀州吗?!现在只怕整个姜家都觉得我在苛待她!”
唐氏看向自己的儿子,似乎比在京城的时候黑瘦了一些,更是心疼。“瞧瞧,把我的儿都给折腾成什么样了!”
盛行远眼底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连话也不想说一句。
唐氏抱怨了半天,却见儿子一点反应也没有,又无奈又气道:“算了算了,我算是看透了,这男儿啊,总是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
听了这话,盛行远清俊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裂痕,他终于扭过头来,看向唐氏。
那眼神淡漠,似乎对唐氏说的一切都毫不关心。
“母亲说这些话,难道不亏心吗?这些年我过的什么日子,母亲难道不知道吗?”
唐氏听了这话,心就像被狠狠戳了一刀一般。
她也知道,儿子一直都不喜欢淑宁。也知道,当初逼着儿子娶姜淑宁,也是伤了他的心。
可这事儿真能怪她吗?儿子和姜氏淑宁这桩婚事,连她自己也不看好。
姜家大老爷当时不过是个小小的州判,而他们盛家可是国公府。这中间差了多少层了,谁知道那日他家老爷突然找她商议儿子的婚事,定的竟然是这么一户人家。
别的又不许多问,只叫赶紧把婚事定了。唐氏心想,我有这么一个不得我意的儿媳妇儿,我也很委屈的好吧!
外人都道行远和淑宁是郎才女貌,神仙眷侣,可只有她知道,这小两口过的日子是貌合神离。
寻常时候,儿子宁可住在书房,也不愿回淑宁那过夜。
唐氏是过来人,什么‘公务繁忙’的借口能骗骗淑宁,还能骗的过她吗?
她这个做婆母的,想抱孙子都想疯了。可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催着儿子去淑宁房中,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塞人?她不是没想法。
可还没送到淑宁房里,就全被儿子送了回来。还扬言,这些奴婢若是伺候不了自己,不如全都发卖了。
唐氏曾经想过,也许是儿子在成婚前就有喜欢的女子,所以才对淑宁不管不问。
可她也旁敲侧击过,甚至直接挑明了和儿子说过,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三妻四妾很正常。若是喜欢,她亲自去求回来做贵妾。一旦生子,就抬成平妻。
只要儿子开口,不管哪家姑娘,她舍了脸面也要做到。
可每每提及这个话题,行远脸色永远淡淡的,甚至带了些许厌恶的神色。
若不是她曾在儿子的书房里找到过一个略有些褪色的鸳鸯荷包,她都快怀疑儿子是不是断袖了。
“好好好,是为娘说错了话了。为娘给你赔个不是还不行吗?”
说到底,这门婚事就怪老爷太草率了!现在弄成这样,唐氏到底是不忍心苛责儿子,口气放软了许多。
盛行远却站起身,朝唐氏款款施了一礼,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唐氏捂着心口跌坐回了椅子上。一旁的心腹刘妈妈忙上前喂了药:“夫人,你这病可不能生气啊。”
唐氏只觉得心突突的,哆哆嗦嗦的吞下药,半天才缓过来神。
普天之下,能把自己气的犯病的,也只有自己生的这个儿子了。
“唉有时候真想撒手不管了,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去。”唐氏叹了口气。
刘妈妈忙劝道:“夫人可不能灰心。您想想宫里的昭仪娘娘,最近京城都在传,昭仪娘娘的儿子,三皇子,是几位皇子里面最先封王的。”
“夫人前途无量啊”
唐氏听了这话,凭空生了一些气力:“是啊,唐家好不容易要出息了。怎么能在这时候功亏一篑。”
“若是将来三皇子能坐到那个位置,唐家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而我的行远,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袭爵。”
只是眼下,行远一直跟自己这么别扭着也不行。
淑宁无用,无法讨夫君欢心。可现在也动不得,那就想办法再找合适的人选。
“这几日,世子在姜府如何?”唐氏问。
刘妈妈一到冀州,就已经把盛家的家仆们叫去问了个遍。听见唐氏问,忙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
提及明初,刘妈妈眼中颇有不屑。这种小门小户的庶女,也配往她们世子身边靠?
唐氏笑笑:“看来姜大太太管家也不过如此嘛。家里的庶女蹦跶的厉害。”
刘妈妈也跟着笑起来:“她怎么能跟夫人您相比呢?”
“姜六小姐上山以后居然老老实实的在禅房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