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黑色?中毒?”上首男子喃喃自语,神色有些恍惚。
小厮跪在地上,脸上有些不忍,告罪道:“还请主子饶了小的。没经主子允许,小的就把这消息散了出去。如今冀州城已经满城风雨。”
那小厮强忍难过,垂下头去:“若是坏了主子的大事,小的任凭主子责罚!”
说罢,这小厮又顿了顿,抬起袖子擦了一下眼睛,倔强道:“可小的不后悔。紫玉她她她的冤屈也算被人看到了。”
盛行远坐在上首,神色被笼上了一层薄愁,半晌才道:“你做得很好。”
“你和紫玉是什么时候?”
提及紫玉,那小厮忍不住落下泪来:“五年前,主子和姜八小姐感情甚好。每次往来,皆是由小的去找了紫玉送信件。一来二去,小的就和紫玉熟了起来。”
“小的曾想着,将来姜八小姐成了世子夫人,紫玉定是要陪嫁过来的。到时候,再办几件漂亮的差事,有了体面些的身份,再求八小姐将紫玉下嫁给小的只不过”
后面的话小厮不必再说,盛行远心知肚明。
只不过,镜花水月一场空,到底是空欢喜一场。
盛行远长长地叹了口气,当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果带走了伊初,紫玉和淑宁三条人命
可他却活得好好的。
盛行远心中一阵悲痛。
盛行远坐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儿,这才顺过气来,又问:“八小姐身边可有什么东西能证明尸骨就是八小姐?”
那小厮擦擦泪,仔细回想了下,最终失落地摇了摇头。
盛行远沉思片刻,站起身,回了内室。片刻又取了个匣子出来,递给小厮。
“这里面的东西,是我曾经送给她的玉佩。是我们盛家的传家宝物。机缘巧合之下,这玉佩又回到我身边。辛苦你再去一趟冀州,将这传家的玉佩放在她的身边。”
他已经错得够多的了,也该让伊初沉冤得雪了。
那小厮听闻,忍不住哽咽道:“小的,小的也有一个白银的戒指,是当年准备送给紫玉的。谁知还没送出去,她就被毒杀了。小的,小的也想将我那戒指放在紫玉身边”
盛行远点点头,颓然道:“去吧别叫人发现就是。”
那小厮听了这话,站起身转身就要走。可盛行远想起一事,又叫住了他。
“我且问你,当年你和紫玉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小厮立在原地,想了片刻,有些不确定的道:“当年,似乎有个叫做画扇的也知道。”
盛行远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了然:“知道了,你去吧。”
画扇是娴宁的丫鬟。当年他和伊初私定终身的事情,定然瞒不过娴宁。
想想她对淑宁做下的事情,盛行远才不信,娴宁在这件事情里,没有半分过错。
等到唐氏从外面回来,没见到盛行远,便问身边丫鬟:“世子呢?”
丫鬟忙道:“回夫人,世子今日喝了不少酒,不知现在是不是已经歇下了。”
唐氏有些诧异。儿子不是个好酒的人,平日没有应酬几乎滴酒不沾。况且,儿子虽然不好酒,可酒量也确实不错,甚少喝得醉醺醺的。
今日三皇子妃请她和几位亲戚去吃茶赏梅,怎么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便喝醉了?
“走,去瞧瞧。”
等唐氏来到盛行远的书房,却见小厮们都被打发了出来。
唐氏不快地皱眉:“你们就这么伺候主子的?叫主子一个人在里面喝闷酒?”
小厮们跪了一地。其中一个小厮大着胆子道:“夫人,小的们是被世子赶出来的。世子的吩咐,小的们也不敢不从啊。”
唐氏怒道:“油嘴滑舌!这个月月例银子减半!”说着,唐氏便丢下众人,推门进屋。
一进屋,一股浑浊的酒气扑鼻而来。唐氏忍不住退了两步,叫身边丫鬟:“快,开窗散散味儿。”
丫鬟忙上前准备开窗,屋里一个沉闷的男声响起:“出去!”
那丫鬟一时间进退两难,为难地看向唐氏。唐氏抬抬下巴:“开窗。”
丫鬟赶忙进屋。盛行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混账!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唐氏听见这话,两步走进了屋子,一把把窗户推开。一阵冷风吹了进屋,屋里顿时清凉许多。
盛行远醉醺醺从榻上爬起来,正准备发火,却见唐氏带着丫鬟进来。一时愣在原地。
唐氏见儿子衣衫不整,白面书生般的脸上也有了青色的胡茬,刚发起来的火又降了下去。
儿子刚刚丧妻。
就算儿子不喜欢淑宁,可一日夫妻百日恩。见儿子这样,唐氏也有些心疼。
“好端端的,怎么喝了这么多?”
盛行远却没有回应,双手撑着床榻,乌黑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垂着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