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心底里特别看不上黎朝宗,冷声道:“也不知道老爷和老太太知不知道,咱们这位少爷可不止给同窗花银子,给村里那些小姑娘没少送东西。”
“好人家的姑娘都离他远远的,自是不愿意要他的东西的,可那些罪籍和贱奴家的可就不一定了。你们啊,别跟我说什么是那些姑娘不自重,勾了你们这金孙的魂儿了。”
“就算事情真是这样,咱家少爷是个罪籍,闹出事儿来,还不是他的错?他还要去大城参加考核,将来还想要房好妻室,哪天坏了事儿了,你们后悔可都晚了。”
冯氏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这三件事你们能做到要做到,做不到也得做到,反正我跟村里上下都打好招呼了,这村里的人都会帮我盯着你们。”
“要是你们不学好、不做法,我忙不过来,也自有他们帮我教你们,到时候可别怪大家伙儿都对你们不客气。”
村里这些人教人可不是跟你讲理,而是直接动手,遇见那好赌和有恶习的直接就上棍子了。
昨日冯氏一圈儿应酬下来,都打过招呼了,之后这村里常走动的人都能变成冯氏的眼线和打手。
冯氏还要给赏钱,以后但凡黎家人尤其是黎百川和黎朝宗做错点儿什么,都得招来一顿棍棒。
黎百川两条腿都在发抖,强作镇定地争辩:“我们朝宗和梓卿都是好孩子,你休要污蔑他们,老爷我也只是好久,偶尔小赌怡情……”
“老爷,刚还夸你识时务,这会儿怎么又四六不分了?当你们黎家人榻上流放路途的那天起,什么好什么不好,怎么做是对的,怎么做是错的,就都不由得你们说了算了。”
冯氏笑了笑,带着小生意人特有的犀利和识时务。
对付黎百川这样的人,道理只讲一遍即可,旁的就交给现实吧,等他多挨几顿揍也就知道厉害了。
正在这时顾氏回来了,她早上被冯家的仆妇带去教她辨认冬储菜的种子去了,身子骨一点儿都不累,就是要记的东西太多,脑瓜子疼。
顾氏刚刚进院子的时候,刚好冯氏说到黎朝宗和黎梓卿的事儿。
黎梓卿在私塾混着意图近水楼台先得月,想要接近当中有前程的学子,这事儿顾氏是知道的。
可是黎朝宗做的这些,她是真不知道,她一直以为黎朝宗为了给自己的前程铺路只是大手大脚了一些,没想到他居然还跟村里的姑娘走那么近,听起来还不止一个。
黎朝宗马上就十五了,已经到了毛头小子开窍的年纪,就算没有在大事上出格,万一哪天对谁家姑娘动手动脚的了,即便有些误会的成分在里面,倒霉的也一定是黎朝宗。
这种事儿一旦闹出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前途被毁只能留在村里耕地劳作还算是轻的,说不定还得被事主家一顿乱棍打断腿,落下残疾。
顾氏一旦对黎百川没了敬重,对子女也少了许多疼惜,她现在对这一双儿女的要求不高了。
顾氏希望黎梓卿和黎朝宗能在罪籍为数不多的出路上有一席之地,能平平安安地自食其力,这算是她尽了做亲生母亲的责任。
而她对他们的指望,也就只剩下将来她老到不能动的时候,这俩孩子能管她一口饭吃了。
因此顾氏不允许这双儿女有行差踏错的机会,也不想自己老了之后没有儿女赡养、送终。
顾氏拿着今日画好的种子图册进了屋子,交给冯氏的仆妇,上去行了礼道:“夫人是朝宗和梓卿的母亲,肯管教他们,是他们的福气。”
“妾身只懂为妾之道,自知无力管教他们,以后就要劳烦夫人了。老爷,先夫人从前就说过,溺子如杀子,现如今咱们家就剩下这俩孩子了,你还是不要惯着他们了。”
“顾氏……你怎么能?就算老爷我没功夫管教他们,这不是还有老太太么,难道老太太教得不好?”黎百川理所当然地道。
黎百川和黎老太太自己都不觉得他们教育的方法有问题,看看黎百川就知道了,不管自己的处境多差,都有财大势大的女人愿意嫁给他。
这还不是好本事?要是黎朝宗和黎梓卿都被教成黎百川这样,都找个有钱有势的嫁娶了,这份本事可是能受用后半辈子的。
顾氏懒得看黎百川母子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就像冯氏说的,好不好的现在已经不是黎家人说了算的。
顾氏第一次在黎百川和黎老太太面前露出冷笑:“老太太和老爷这份传承是挺难得的,只是传承不够稳定。以黎家这样的处境,朝宗和梓卿怕是没有这样的本事了。”
“况且说到教养,朝宗在读书,老爷和老太太可知他最近读了什么书?可知他何时要到大城府衙考核?还有梓卿,开春就要给她相看婚事了,你们可有人选?”
黎老太太和黎百川被问的噎住了,黎老太太不满地道:“这些都是大事儿,都得从长计议。顾氏,你一个妾室,怎能跟我们如此说话……”
顾氏转过头去,看向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