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城的铺子里有一半是槐山房的,另一半是容元文和族里共有的,后者容轩都交给了族里。
可是这些铺子的对牌还在容元修和孙氏手里,容轩只是在庶务交接的单子里提到了对牌在他们这儿,但族里还没有来找他们要。
容轩交出去那么多产业,就族里那些人,光是盘点就得几个月,而且他们一定会先从近处的产业开始,等查到九城的铺子,那还要很长一段时间。
这就给他们留下了转圜的余地,他们有对牌,对九城铺子和那些大掌柜的了解不如容轩,却比族里这些人强得多,他们得在那些族人找上门来接管那些铺子之前,尽量把里面的银钱和值钱的货物划拉到自己这边。
孙氏面露菜色,这么做很不光彩,九城的铺子并不只有九间,确切的说有将近三十间,这也就说光是掌柜就有近三十个,还有好多的伙计。
只要他们现在动了这些铺子的东西,就瞒不住了,族里的人都得知道他们干了什么。这种一找到机会就钻空子还偷鸡摸狗的行为,是很让人诟病的。
可要不这么做,容元修在外面欠的这八十万两银子的债主找上门来,他们拿什么还?
去找容轩要银子么?容轩的私财一共就留了不到十万两银子,先不说根本就不够,就算够,他们这时候去要就成了欺辱身残体弱的分家之子,名声更难听!
族里的人刚拿了容轩那么大的好处,肯定要帮着容轩对付他们,容青还这么小,家里坏了名声,将来的前程也要受影响。
要是让容轩立刻催人从西偃把他们的银子弄回来,是不现实的,西偃那帮人不好惹,都是些亡命之徒,就是容轩自己面对那些人也得小心翼翼的,想把银子要回来,哪儿能那么快,根本就赶不上。
孙氏下定了决心,咬牙道:“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虽然族里早晚知道咱们动了这些铺子里的东西,名声也不好听,但是咱们还能遮掩一番,就说是容轩跟族里交割之前,咱们就已经下了令了。”
“只是因为路途遥远,咱们来不及收回命令,才将财物收拢了来。铺子里的货物要尽快卖掉,跟铺子里的现银一起换成银票,之后赶快把外面的债还了。”
“这样的话,即便之后族里找咱们要银子,咱们也可以说都还债了。这些债都是容轩出族前落下的,咱们就说都是容轩的责任,本来也是他害的你。族里有什么想知道的,就让他们问容轩去。”
“我倒要看看容轩敢不敢说他跟西偃之人勾结,陷害亲生父亲,等到那时,他只能认下是他自己伤重之后经营不善所致。这都是正常的,想必那些族人也不会跟他计较,他也不会来找咱们算账。”
“可是老爷,这一切都得快才行,尤其是那些债主,要是让他们闹起来,咱们的名声可就坏了,青儿和昔儿的将来可就不好办了。”
说的难听点,容轩设局陷害他们是不光彩,可最大的问题还是容元修动了贪心,连基本的逻辑和理智都没了。
而且容轩跟西偃人勾结了,容元修还拿了那么多真金白银去通过西偃人跟庆岚国做生意呢,论起来他们的罪可不轻。
要是让族人从那些债主口中知道容元修把那么多现银都拿去办这种事,将来还怎么会同意让容元修做掌家。
而且孙氏心里有些担心,容元修一旦动了贪心,就不会放弃这般以小博大、以少贪多的事儿,万一银子拿回来了,他没有拿去还债,而是去干了别的,再赔进去可怎么办。
可是孙氏刚刚已经提醒过容元修银子到手就还债了,不好把话说的太明白,万一惹怒了容元修,伤了他的颜面,可就有损夫妻情分了。
好在容元修赌咒发誓地道:“这是自然,拿到银子肯定先要拿来还债,绝对不会让事情传出去,不然我成什么人了?咱们只要动作够快,把九城的铺子都掏空了也没人能说什么。”
“就算容轩已经把账本交给了族里,咱们也可以说是那些掌柜监守自盗,贪了银子,也可以说是容轩经营不善,造成了亏空。实在不行,还能按夫人说的,咱们之前就捎了信过去了,那时候可想不到他容轩要出族。”
“我大哥他远在元都,这么多年都不理庶务,咱们辛苦帮他打理,往年都有给他送分润过去,就今年这一年的短缺了,他也说不出什么。那帮族人更是根本就没出过什么力,想必他们也不敢硬管咱们要!”
“只是……这对牌有一部分在夫人这儿,尤其是那定城的对牌,得快点交给我,我好让人去调银子和货物过来。”
其实容元文的那部分分润绝大部分都存在了广鑫庄,动用的权力和产生的利息还是由容元修和容轩掌管的。
容元修也使过些手段私下占了些,只是容轩在私下禀报容元文之后,容元文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可就是这样容元修也觉得他过去不欠容元文的,他贪了的那些银子都是他该得的,打理产业的是他的亲儿子,他替他儿子拿点儿辛苦钱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