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丰十六年,中秋佳节,清远县城彩灯高悬,人群往来,无不彰显这是一处繁华之地。
夕阳最后的余晖中,一辆老旧的牛车出现在城外的小道上。赶车的老伯一身打着补丁深蓝色短褐,抽着旱烟,头发斑白,时不时回头看看车上怀抱襁褓的年轻妇人。
“可算是天黑之前赶到了。姑娘啊,老伯我也不会说话,这孩子看着是个有福气的肯定会好起来的”。赶牛车的福伯劝慰车上抱着孩子的妇人道。
妇人身上穿着一件浅绿色的细棉衣裳,衣服有些褶皱,脸上沾染了不少灰尘,满是疲惫之感,但不难看出长相清丽温婉。妇人抱着孩子恭敬地俯身道:“福伯大恩,允秋一定不会忘记,等我们娘俩安顿下来,一定登门拜谢。”
福伯摆摆手,“遇到你们娘俩也算是一种缘分,看着这小娃娃,我就想起来我那苦命的儿子,我年轻时一门心思扑在学手艺上,没有照顾好他娘俩,孩子被拍花子的偷走,孩子他娘也伤心过度,早早就去了。我罪孽深重啊,我多做点善事,希望老天爷能保佑我那苦命的儿子。”
听到这里,萧允秋不禁心生同情。她安慰道:“福伯,您放心吧,好人有好报,您一定会找到您的儿子的。”
福伯感激地看了一眼萧允秋,眼中满是期待与希望。或许,正是这种期待让他坚持下来,继续寻找着失去的儿子。
辞别了福伯,萧允秋站在入城的队伍里,穿过林间的风吹来些许的凉意,添了几分舒爽,可这并没有让担心女儿病情的萧允秋心中的急躁减少半分。
此刻城门口仍然有许多的人进出守城的士兵们登记着进出人口,他们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和疲惫。眼看着还不少的人要进城,其中一名士兵语气生硬地说道:“排好队,都快点!别磨叽!”。一声喊,让原本有些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几个试图插队的人也被吓得赶紧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终于轮到了萧允秋,门口的守卫抬眼看了这位抱着婴孩风尘仆仆的妇人,问道,“你是从哪来的,来城中有何事?”
“回大人的话,民妇是从西边抚远城来的,去城西投奔娘家的。”
一旁的领队领队皱了皱眉,眼中闪过怀疑和警惕,他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妇人:&34;抚远城?那可是临近南越国啊!距离这里有千里之遥呢,你一个妇道人家还带着个孩子,你来这里究竟是所为何事?赶快如实招来!&34;
“民妇是城西萧家女,名唤允秋,父亲姓萧青山在城西私塾内任教,母亲青州人士闫玉华,家中还有一弟萧卿钰。民妇三年前已外嫁,不想年前丈夫随商队去往大漠,至此杳无音信。族中人欺我孤儿寡母,抢夺家业,生活着实艰难,无奈,只得来投奔父母。路途遥远女儿感染风寒久病不愈,还望大人行个方便。”说萧允秋赶忙恭敬地答道。
“老大,我在那上过半年私塾,曾与萧小姐有过一面之缘。”说话的是一旁的埋头登记的守卫,在听到萧允秋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抬头瞧来,眼前的妇人与记忆里的少女脸庞重合。年少的悸动仿佛又涌上心头。
对上萧允秋投来礼貌的微笑,名叫王坤的守卫有些红了脸,笑着挠了挠头发。
“行,既然王坤兄弟认识,你们就走吧。”领队的拍了拍王坤的肩,对着赵允秋说。
萧允秋向两人行礼感谢,“多谢这位大人,多谢王大哥,民妇万分感激。”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还希望萧小姐替我向萧夫子问安。”王坤笑着说。
萧允秋:“欢迎王大哥来家里做客,您的问候我一定向家父家母转达。”
进城后萧允秋没来得及看看熟悉的街景,便匆匆忙忙往家赶。看到熟悉的巷口,眼睛还是有些湿润了,爹娘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了,要是当年没有远嫁离家,唉,想到此,萧允秋摇摇头,拢了拢裹着孩子的衣服,向熟悉的家门走去。
入城穿过城西的主街道,走到桂花巷,第二排第五家,隔着围墙能看到院子里的石榴树的就是萧允秋的家。
萧家的门是半掩着的,门口写着茅屋固陋有天地,笔墨虽拙尚文章。
萧允秋推门进去,喊了一声:“爹娘,允秋回来了。”日复一日的想念都融在了,一声爹娘里。
闫玉华正在东屋里摘菜,听到说话声,愣了一下,冲着书房里的萧青山喊道:“老头子,我好像听见了允秋的声音”。
闫玉华慌忙起身向门口里望去,起身手中的木盆掉落在地上。
“我的儿啊,你这几年过得咋样了,爹和娘可担心死了。”闫玉华眼中含泪,紧紧地抱着萧允秋,接过她抱着的孩子。“这是我的外孙女吗?”
在得到萧允秋肯定的答复后,闫玉华笑了,连带着眼角的细纹也微微舒展了。
萧青山闻声来到院子里,“你还知道,我还当你不认这个爹和娘了,两年了都没往家里寄一封信?”
萧允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流着泪说道:“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