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诗言还很小,每日除了定时喝奶之外,剩下的十几个小时都在睡觉。
她不会哭,但也从来没有笑过。
在小岑蔚的心里,这个白白嫩嫩的妹妹,就像一只洋娃娃,虽然长得可爱,却毫无生气,跟其他会哭会笑的宝宝一点也不一样。
刚开始他是很新奇的,但日子久了,小岑蔚就渐渐地对她没了兴趣。
四五岁的小孩正是活泼的时候,哪里会对一只“洋娃娃”保持兴趣呢?
没了岑蔚的陪伴,对钟诗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毕竟在岑家,多的是人看顾她。
岑蔚的母亲岑木媛身体不好,不能亲自照顾孩子,但她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看看钟诗言,看她吃得如何,看她睡得如何。
偶尔那么几次,她会在无人时,注视着钟诗言,偷偷掉几滴眼泪,却很快擦干净,免得被丈夫看见。
岑蔚的父亲岑安洛平日里
很忙,但他也会抽出那么几分钟来关心关心这个脆弱的婴儿。
家里说话最有分量的两个主人都对她这么上心,其他人怎么敢怠慢钟诗言?
但说在岑家,最经常照顾钟诗言的,便是欢姨了。
她自从岑蔚三岁开始,就跟着他,但男孩子皮实,并不怎么需要她担心,可这个新来的小婴儿却是易碎的。
家里面也没其他的保姆,于是欢姨便担任了照顾钟诗言的主力。
而钟诗言依然每天过着安安静静、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
一切似乎就那么顺理成章地过着。
岑蔚也从来没有问过父母,为什么钟家的女儿要住在岑家。
在他看来,妈妈既然都说了,那是他的妹妹,自然是要和他住在家里的。
直到有一天……
钟诗珩来了。
钟诗珩从小就桀骜不驯,是方圆十里的小霸王。
那天,小霸王手持一
根跟他身高一样高的棍子,身后带着几个“小弟”,浩浩荡荡地跑到了岑家的家门口。
“小弟”们跑得气喘吁吁,快累趴在台阶上,只有钟诗珩还精神抖擞地杵着棍子,指向岑家的大门,大喊道:“岑蔚,你给老子出来!”
四五岁的岑蔚虽已有了往后沉稳的模样,但内心里也是忍不了这种“屈辱”的,他噔噔噔跑到门口,问:“钟诗珩,你干嘛?”
钟诗珩指着他的鼻子,义愤填膺地骂道:“岑蔚你这个小偷,偷走了我妹妹,还敢问我干嘛!”
“胡说!我什么时候偷走了你的妹妹,那是我的妹妹!”
士可杀不可辱,这厮竟然敢诬蔑我偷人!该打!
而暴脾气的钟诗珩见他不肯招认,立马就挥起了手中的大棍。
于是当天,岑家门xx发了一场就“那到底是谁的妹妹”话题而引发的战争。
等岑妈妈知道的时候,岑
蔚和钟诗珩已经一人顶着两个熊猫眼,站在了客厅。
再调皮的孩子在遇见岑妈妈的时候,都会收敛起自己身上所有的刺。
钟诗珩也是。他乖乖站在岑妈妈面前,任由佣人用鸡蛋给他揉着眼眶。
难得清醒的钟诗言,此时窝在岑妈妈的怀里,安静地喝着奶。
“咕咚、咕咚……”
“这就是你的妹妹,诗言。”岑妈妈将身体转过去,让钟诗珩能看得清怀里的宝宝。
钟诗珩这时候完全没有心思去纠结“这到底是谁的妹妹”这个问题了,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钟诗言的身上。
好小啊。
好可爱啊。
他伸出手,想要握一握钟诗言看起来就很柔软的手,一抹阴影却笼罩了过来,他抬头一看,正是岑蔚,挡在了他和钟诗言的中间。
岑蔚很久没有关心过这个妹妹了,但此时心中却忽然涌上了一股哥哥的责
任感来。
他叉着腰,稚嫩的脸上做着严肃的表情:“她很脆弱,你别碰她!”
或许男性的身体里,天然就铭刻着保护弱小的基因,因此钟诗珩难得地没有反驳岑蔚,默默收回了手。
那一天,钟诗珩从岑妈妈的口中得知了,不是岑蔚将妹妹偷走的真相,事实上,恰是钟爸爸拜托岑家父母照顾钟诗言的。
但就算如此,钟诗珩和岑蔚两人也没有冰释前嫌。
大概,原因便是……争宠吧。
我妹妹明明只有我一个哥哥的,他又算是哪根葱?
于是,钟诗珩和岑蔚的仇,就在他们四五岁时,便结下了。
自那天过后,钟诗珩就天天跑到岑家看妹妹,而岑蔚也因为另一个哥哥的殷勤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对钟诗言投入了更多的关注。
这些关注,在往后多年慢慢形成了习惯,又渐渐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