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小张把水果盘摆好,又端来沏好的茶水。看见瞿娟又给她捎了礼物,连忙推辞,“小娟,这怎么使得!怎么能老让你花钱呢!”
“哎!张姨,你照顾我爹妈这么多年,辛苦了!我表示一下心意,应当的!”
瞿娟不由分说,就把东西放进她怀里。
“小张,孩子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威严的老首长瞿战魁,难得开口道。小张就只好收下,然后就退了下去。
勤务员小王,对于瞿娟给的礼物,从不矫情,大方地收下。也有事出去了。
瞿娟把东西分发好,终于能够坐下来歇口气。
“小娟,这次出沪上出差,工作还顺利吧?”
宋雅芝一脸关心地问女儿。
“唉!怎么说呢!”瞿娟狠狠地拧起了眉。
火车上遇到人贩子的事情,还是告诉老爹老妈比较好。
反正过两天,她会写报道出来的。
不可能瞒住两老人家。
等她喝完半杯茶水,就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告诉了老父亲母亲。
“这么人贩子简直太猖狂了!眼里没有一点王法了!”宋雅芝听到女儿差点被人贩子拐走,呼吸急促,血压都上升了。
想到差点可能就见不到宝贝女儿,宋雅芝一个斯文人,都想用粗话来表达心中的愤怒了。
“哎呀!妈!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瞿娟赶紧给母亲顺气。
瞿战魁虽然年事已高,但好歹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人。
他直接抓住了重点,“那救下你的军人同志,姓什么?哪个单位的?”
“姓瞿,跟我同一个姓的。”瞿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把自家老父亲又仔细地端详了一番。
“爸!我觉得那个救我的瞿同志,好面熟,好像有点像您!”
“傻孩子!你老爸我都七十二岁了,一个年轻军人像我,得长得有多老成了!休得乱说!”
一脸严肃的瞿战魁忍不住笑道,以为女儿顽皮,说玩笑呢。
“不是的!老爸!”瞿娟赶紧摆手,“我没有胡说!我是说像……像您年轻时候的样子。”
“不是胡说又是什么!”瞿战魁拿手指敲了敲面前的茶几,“你出生的时候,老爸都不年轻了!”
宋雅芝明白老伴儿的意思,他们结婚的时候,男人都已经四十好几了,她也三十多了。
那时,他们都不年轻了。
“小娟,你都没见过你爸年轻时的样儿。”宋雅芝对瞿娟说道。
又温柔地朝瞿战魁看去。
当年,她初见他的时候,男人虽然已经四十多了,还是一个俊朗非凡的男人。有人介绍他们相看,她一眼就相中了。
现在男人已经到了古稀之年,虽然身体依旧高大硬朗,可面容肯定不复年轻时的风采。
“哎!怎么说呢!”瞿娟看父亲母亲都不相信她的话,解释道,“不是说我见过爸年轻时的样子,是看过爸年轻时的照片。”
“我记得爸有年轻时的照片啊。”
瞿娟说完,就登登地上楼去了。
不一会儿,就从书房里把家里的老相册搬了下来。
“喏!就是这一张!您看看,是不是挺年轻的?”
瞿娟翻开相册,指着其中的一张黑白照片说道。照片已经有好些年头,尽管精心保护,边缘还是发黄了。
瞿战魁一看这张照片,就沉默了。
这是当年一起工作的革命同志帮他拍的,那一年,他确实正年华正盛,不到三十。
如今,照片犹在,可拍照片的人早已经牺牲在那一场残酷的战斗中了。
当年,和他同行的很多人,走着走着,都不见了。
当年,他还曾用那副年轻的躯体拥抱过他年轻的发妻和年幼的儿子。
瞿娟看着父亲脸上的神色,知道他又陷入那些回忆了。
从她记事起,她就经常发现父亲一个人在书房里待着。
他的脸上也是这样的神色。
没有人知道,在外面杀伐果断、脸上永远波澜不惊的首长,会有这样哀伤的、孤独的、无助的时刻。
后来母亲悄悄地告诉她,爸爸在思念他的亲人。
他的亲人?爸爸的亲人不就是她和妈妈吗?爸爸说他老家的亲人都不在了。
爸爸在想他的另一个孩子和孩子的妈妈。
母亲说。
母亲不是一个善妒的女人。
母亲宋雅芝出身在一个资本家大家庭。可她叛逆,上学时和一群热爱进步的热血青年混在一起,写文章,办刊物,早早地跟她的资本家家庭决裂了。
以至于,解放前夕,她的娘家人都举家迁往大洋彼岸,把她一个人留下了。
当然,也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