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搁谁身上,估计都受不了。
因此,老医生就耐心地询问跟前,面色很阴郁的男人,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你们做过婚前检查吗?你们是不是三代以内近亲结婚啊?”
林建永说不出话。
赵白梅没看见病历上的诊断,着急地上前抓他的手,
“表哥,我们儿子到底怎么样啊?他以后会是个聪明宝宝吧?”
林建永冷着脸拂开她的手,抓过医生桌上的病历本子,拉开诊室的门,快步走了出去。
赵白梅只得赶紧抱了孩子,紧跟着他离开。
“表哥,等一下。”赵白梅抱着孩子,跑不快,只好慌乱地喊他。
所幸,林建永没跑多远,就把手中撕碎的病历本,用力扔进了墙边的垃圾桶里。
瞿娟坐在外边的长椅上,正准备起身走进诊室,就看见了这一幕。她诧异地盯了那两人一眼,就挪回了视线。
几个月过去,瞿娟发现自己对这两人并没有明显的恨意,淡淡的,跟一般的陌生人也没啥差别了。
瞿娟推门进去的时候,那年长的女医生还在无奈地摇头,
“唉!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兴近亲结婚。这下孩子可遭罪了吧!”
瞿娟忍不住就问了一句,
“医生,刚才那两人怎么啦?跑得这么急。”
“还不是因为孩子发现智力发育障碍,一下子受不了吧。我还想提醒他们一下呢!以后再怀孩子时,可得把产前检查做好了。”
“谁知人家不听,跑了。”
瞿娟也不是很关心那两人的事情,就不再问了。
不过,表哥表妹近亲生下的孩子,发育畸形的概率比较高,这没什么奇怪的。
然后,瞿娟拿出去年自己看诊的病历本,请医生再给她检查一遍。
女医生就轻车路熟地开出了一系列检查单子。
瞿娟缴了费,就一一按项目检查。
她觉得自己应该调理得好多了吧,毕竟这大半年,她都在认真地用药调理。
不过,也不是很着急。顺其自然吧。
——
林建永一路气急败坏地跑出医院,也不管身后的赵白梅母子。
现在,他觉得自己完全活成了一个笑话。
以前多么意气风发的人事科长,居然为了赵白梅这样一个低俗的农村女人,为了一个发育畸形的傻儿子,毁了自己的家,毁了自己大好的前途。
沉重的懊悔情绪,刹那间湮没了他。
他是怎么一步步的,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呢?
他本来不太瞧不得上的赵白梅,是怎么一步步走近他,缠上他的呢?
联想到最近几个月以来,找工作屡屡碰壁,至今没有一个稳定的工作。
林建永觉得自己现在简直是霉运缠身了。
而这一连串的霉运,归根到底都是赵白梅带给他的。
林建永迈着机械的步子往前走,刚一走到公交站台。看见一辆公交马上要驶离,他也不看开往何处,就急步登了上去。
出于本能,他只想快点远离这个令他嫌恶的女人。
现在,林建永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跟赵白梅这个女人在一起,他以后的惨淡人生,完全可以一眼望到头。
但他一个滇大的高才生,岂能让赵白梅这样一个无知的农村女人,绑住本就可以辉煌的人生。
他林建永绝不甘愿这样的命运。
公交车一路走走停停,林建永的内心也在激烈地交锋。
等公交车到达终点站,他才发现已经到了昆市汽车站。
他走下公交车,看着不远处进进出出的长途汽车,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既然昆市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他何不去港城呢?
虽然明面上去不了港城,但他知道每年都有不少人偷渡过去的。
听说那边繁华世界,很多人去了以后,都能腰缠万贯、衣锦还乡的。
他就不相信,凭他的一腔才华,一身本事,还不能在港城那边混出一片天来!
几年前,他有一位滇大老同学去了港城,听说早就混得很不错了。
他林建永,论能力,肯定不比这位老同学差,也能开辟出自己的另一番事业。
至于,赵白梅,休想再缠着他。
那痴傻儿子,也不用进林家族谱了吧。
这样一个傻儿子,老林家丢不起这个人。
林建永打定了主意,就朝着汽车站内走去。
偌大的购票大厅,人群熙熙攘攘。
林建永在里面只看来看去,始终不买票。
过了约摸半个小时,就有人主动上前搭讪。
“同志,你是想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