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楚的岳父乃是“福德酒楼”的老板赵德海。
他身着一袭深色长袍马褂,身姿挺拔似苍松傲立,头发整齐地向后梳拢,虽已年过半百,那眼神却依旧犀利如剑,仿佛能穿透这乱世的重重迷雾。
在这烽火连天的乱世之中,赵德海始终如磐石般坚守着自己的原则与底线。即便时常有宪兵队的人前来酒楼,妄图拉拢他,他亦总能以巧妙之策拒绝,不卑不亢地维护着民族的尊严。
当听闻有关王子楚的谣言时,赵德海的脸上瞬间涌起愤怒之色。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汉奸,更何况这个所谓的汉奸在女儿还未过门之际就传出包养戏子之事。
想当初,看着那孩子虽有些纨绔之气,却也机灵聪慧,赵德海曾以为随着岁月的磨砺,王子楚会成为一个过日子的能手。而且这孩子不沾赌毒,仅仅爱好听个小曲。就算他一辈子不务正业,凭借王家药店的祖产,女儿跟了他,也能富贵安稳地度过一生。
“万幸啊,还未过门!我现在便写退婚书。”
书房里,灯光昏黄如豆,窗外的夜色似浓墨般深沉,赵德海的心情也如同这夜色一般沉重压抑。他缓缓提起笔,仿佛那笔有千钧之重,就要落下写下退婚书……
此时,闺房之中,女儿赵雨晴身着鹅黄色碎花洋装,宛如春日里绽放的娇艳花朵,尽显青春活泼之态。一头乌发轻松绾起,似那袅袅青烟般轻柔,眉眼如画,仿佛能将整个房间都点亮,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散发着迷人的光芒。此时,她正温柔地抚摸着一只狸花猫……
蓦然,她听到父亲说要退婚。她赶忙起身,如一阵旋风般冲到父亲面前,一把夺下毛笔狠狠摔在地上。对着父亲急切地说道:
“爹爹不可,我们两家只隔一条街,又是世交。我与子楚哥哥自幼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简直是天作之合。这是十世修来的缘分,您千万不要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呀。”
“丫头,这婚咱必须退,那王子楚如今名声狼藉,我绝不能让你跳入火坑!”
“我相信子楚哥哥是好人!”
“也就你这傻丫头说他好,全城人都说他坏?”
“那又怎样,全城人与他又并不熟悉!”
“一个人说他不好,那或许只是片面之词,可若所有人都说他不好,那他必定就是个坏蛋。就像你爹我,行得正坐得端,别人怎敢说我坏话。”
“那就不能是所有人都冤枉他,反正我不管,就算他是个坏人,也未曾对我坏过一次,我赵雨晴这辈子非王子楚不嫁。”
“那你就永远别嫁,老死在家里,爹养得起你。”
说着,他狠心将女儿推入闺房,一把铁将军从外面锁上房门,任由女儿在屋内哭泣。他无奈地长叹一声!
“我怎么生了你这傻丫头,真是愚不可及!”
随后,他提起毛笔,笔尖在纸上划过,似一把锋利的大砍刀,一刀将这对鸳鸯的姻缘斩断,连带着王赵两家的恩情一并斩断……
他收拾好退婚书连同聘礼,决定明日一早送往王家。
闺房内,赵雨晴双眸盈满热泪,思绪如纷飞的柳絮,飘向过往的岁月。
在她的记忆深处,她与王子楚的初次相识,犹如一幅古老而温暖的画卷缓缓展开。
那时,她年仅三岁,天真烂漫,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朵。
而子楚,六岁的少年,已然有了一份超越年龄的沉稳。
犹记得那一年,大荒席卷大地,百姓生活困苦。
子楚却常常偷偷地将干粮送给荒民,他行事极为谨慎,总是想尽办法不让旁人知晓。
那时的赵雨晴,小小的脑袋里满是疑惑,不明白子楚哥哥为何要偷偷摸摸的做好事。
有一次,俩人一起坐在王家的院子的门槛上玩,她忍不住好奇心问王子楚。
“子楚哥哥!你明明是做好事,为啥总偷偷摸摸的做?”
“雨晴。你这就不懂了!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恒名!”他故作神秘地说道。
“子楚哥哥,到底是为什么?”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子楚哥哥依然一脸坏笑,故意逗她。
“坏哥哥,你再不说,我就要哭了。”赵雨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似他不说,下一秒真的就流出泪来。
王子楚看小丫头都快被自己整哭了,才缓缓说道:“别人做了好事都希望所有人都知道,做了坏事都希望让所有人不知道!我就恰恰相反。”
“你是做点好事巴不得别人不知道,做点坏事巴不得别人都知道,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虽然那会赵晴雨只有三岁,伶牙俐齿的模样一点不输现在的她。
“哈哈!这是为什么呢?可能我比较叛逆吧,别人的观点或许是对的,但是我也有一套我自己的观点。”
“子楚哥哥,你的观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