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梦坊是京中有名的金银首饰铺面,坊中工匠手艺精巧,打出的首饰各个似贝阙珠宫,引得京中贵女攀比追逐。
孟幼卿也不作假,将那镯子套上手腕儿,“多谢大人费心。”
她手腕儿本就生的白嫩,翠玉环镯极愈发衬她肤若凝脂,段容与一时挪不开眼,垂眸道,“你喜欢便好。”
二人今日不约而同地配了宫里赏赐的玲珑玉佩,盈盈玉色相映成辉,更显出几分般配默契。
长歌流赋捂嘴偷笑,各使了颜色退避三舍,留他二人独处。
孟幼卿温温柔柔地笑道,“大人方才瞧见了多少热闹?只怕我与尤大人说话,大人也听去了?”
段容与也不瞒她,“是。”
他听得一清二楚,但她没说,他自然不会多问。
孟幼卿仔细盯着他的眼眸,须臾,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她笑得眉眼弯成新月,段容与面上稍显错愕,“什么?”
孟幼卿摆了摆手,一转话锋,“我瞧伯母今日气色不如前些时日,想来是近日有些劳累。我叫人备了党参阿胶送去府上孝敬伯母。”
段容与紧紧盯她。
她仍笑道,“自然,这些东西你不过是些寻常玩意儿,你们府里也有,我也只是尽一份心,望伯母高兴。”
段容与自喉咙里溢出一声笑意,“我母亲必定欢喜。”
“她是我将来的婆母,我待她好些自是尽我的孝道。何况,”孟幼卿扬手给他示意那镯子,语意绵软,“何况还有大人送我的玉镯呢,为着谢礼我也该用些心思。”
她笑容深深,段容与一时看得入神,下意识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儿。孟幼卿先是一怔,眸光凝了半晌,终究未曾开口躲开。
孟旺正巧引着尤珈禾回席,远远见二人举止亲昵地立在雕花廊下,孟旺顿了顿,便要领尤珈禾换条小路。
但见尤珈禾立住脚步,直直盯着那笑容晏晏的女子。
他甚少见她脸上有笑,便是笑时,那笑意也从不达眼底。他竟从不知,她也会有如此柔情灵动的时候。
尤珈禾不由得苦笑,眼底惆怅隐隐。
孟旺见状转了转眼珠儿,陪笑道,“这位是我们夫人为姑娘定下的未来姑爷,不日便要成亲。
“大人的亲妹妹,如今的镇北侯世子夫人与我们姑娘又是手帕交,到时可要同来参礼,为我们姑娘添些喜气。”
尤珈禾眼睑轻垂,“那是自然。”
孟旺便又引了他出去,只怕惊扰姑娘。等散了席后,孟幼卿与宋氏送家中女客回府;崔氏瞧见她腕子上挂着的环翠镯停了一停,低声道,“他来了?”
她语意压的低,旁人未曾听闻,孟幼卿却听的一清二楚,耳后微红,“是。”
崔氏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拿眼睨着府外的马车,“这孩子倒是痴了。虽说有成亲前不许私下见面的规矩,我在这,旁人又能说什么?
“他惦记着你与那规矩,竟是忘了孝敬长辈。今儿是老太太的寿辰宴,他该进来磕头的。”
崔氏说这话是怕她羞涩,孟幼卿心下一暖,温顺颔首,“伯母到府伯府已是蓬荜生辉,又怎敢劳动段大人。这两日府中事务繁杂,幼卿不得脱身,改日定去府上陪伯母说话。”
崔氏笑盈盈拍着她的手背以示安抚,也叫众人尽数瞧见她极满意这位未过门的儿媳妇,愈发不肯轻视。
等送走贵客与族中长辈,孟幼蓉方低声道,“我要回凉州去,只怕姐姐成亲之前未必能赶回来。若真赶不回来,还望姐姐见谅。”
孟幼卿眉头一紧,“怎的?”
孟幼蓉娥眉轻颤,“她身边的吉顺给府里传了信儿,说母亲病重,我需回去瞧瞧。”
杨氏从前再如何,好歹都是孟幼蓉的亲生母亲,如今自然要为此忧心。
孟幼卿颔首,“伯父随你同去么?”
孟幼蓉眼底便带了嘲讽,”父亲新娶了个外室,只怕舍不得软香在怀。“
孟仠一向风流,杨氏从前管得严,府中妾室不敢生养,又大多被寻由头打发出去;
如今碍着孟幼蓉的脸面不敢将人带回府,在外头买了二进二出的宅子将人娇养起来,日日留宿府外。
若非老太太的寿宴,孟幼蓉到今日也未必能见到他一面。
杨氏虽犯了错,到底未曾与孟仠和离,孟仠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心寒。
孟幼卿拍拍她的手,“你一人出行到底不妥,若有需要,叫伯府的家丁随行压阵,若有事尽管说给我。”
孟幼蓉唇角微翘,“多谢姐姐。”
又与宋氏道了别,宋氏做主派了护院随她一同回凉州,京城里的铺子派人帮衬着,不敢落入孟仠手中。
老太太寿宴后身子愈发不大好,每日除了用膳,大多时卧在榻上昏睡。孟幼卿与宋氏不敢轻易出门,日日守在宁辉堂下照料,已叫人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