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颜逊命人伪造的信件送出去的第十日,东路军那边总算是传回了消息。
亲弟弟扎鲁被人斩断一臂成为了残废,如今依旧重伤未愈,信中所说让东路都统按打曷当场暴怒,当下亲自点了五十个亲卫跨上战马,杀气腾腾向着幽州城而来。听说这次来的是按打曷,完颜灵的眉头微皱:“怎么这莽夫也来了?”
按打曷性情鲁莽易怒,做事更是蛮不讲理,却手握重兵,是个相当不好惹的人物,他若是打算也过来分上一杯羹,完颜灵觉得自己还真有些忌惮。
不过还好,原本她还以为做起来会非常麻烦的玻璃,制作工艺却是异常简单,自己带来的工匠只是看上两眼便能上手操作,唯一麻烦的是原材料的采集,而燕山之中的那座矿藏掌握在妹妹完颜汐的手中,按打曷应该不敢胡来。
让完颜灵大大松了一口气的消息很快传了回来,按打曷并未入城,而是率领他的五十亲卫去了驻扎在城外的幽州驻军大营,这就表示他根本就不是冲着玻璃来的。
“按打曷如此杀气腾腾,是要找完颜逊的麻烦?”
完颜灵猜的很对,按打曷当然是为了替自己的亲弟弟扎鲁讨回公道而来,在看到真果真断了一臂的扎鲁躺在军帐里哀嚎,按打曷手臂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仿佛下一刻便要破体而出一般,让他看起来异常狰狞可怖。
沉默了良久,按打曷怒极反笑:“很好,居然将我的弟弟伤成这副鬼样子。”一把拽住扎鲁的衣襟领口,按打曷的脸上满是愤怒,“说,到底是谁?”
“是幽州指挥使完颜逊,大哥,你要替我报仇,否则我死不瞑目!”
“完颜逊?”按打曷的嘴角向上一扬,露出一个十分轻蔑的微笑,“就是那个杂种?以为押运粮草去了一趟东京城,便可以在本都统的面前耀武扬威了么?”
甩了甩衣袖出了扎鲁的帐篷,按打曷朝着五十名下属挥了挥手,在亲卫的簇拥之下,呈浩荡之势,径直向着完颜逊所在的军帐走过去。
他原本还以为完颜逊会亲自出帐相迎,谁能想到自己尚未接近中军大帐,便被一对人马拦住了去路,不过按打曷丝毫不惧,根本没有做任何的停留,顶着对方抽出的长刀继续往前走。
“有胆的,就朝本都统的头上砍。”
见这群人只是将自己团团围住,并且在自己的威逼之下步步后退,按打曷一声嗤笑:“一群废物。”
就这样横冲直撞一直向前走,按打曷忽觉人影一闪,拦在自己面前的士卒朝着两边散去,当中走出一位青年男子闲庭信步地朝着他走过来,正是幽州军指挥使完颜逊。
“按打曷,你不经通传私自率兵闯我幽州军营重地,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吗?”
血缘这种东西还真是奇妙,兄弟扎鲁是个无脑色胚,兄长同样也是个做事不管不顾的夯货。
“完颜逊,我兄弟的手臂是你所斩?”
“扎鲁身为副将知法犯法,夜闯宋营,更加对我这个幽州军主帅不敬,我断他一条手臂,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夜闯宋营?侮辱主帅?真是好大的罪名。”按打曷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放声大笑,“别说宋营,就算是大宋的皇宫,闯了又能怎样?至于你完颜逊,原本便是辽人所生,我兄弟可曾说错?”
完颜逊也发出一声轻笑:“所以扎鲁目无军纪,本王断他一条手臂。”
“你当真好胆,信不信本都统将你的幽州军灭了?”
完全无视按打曷的威胁,而是转过身径直向着帐内走去:“想战便战,我幽州军随时恭候,不过还请都统三思而后行,若是主动挑起内乱,东路军的下场是什么,想必不用本王告知你吧。”
按打曷的双拳紧握,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扎鲁触犯军规在先,完颜逊实施惩戒在后,即便是闹去了辽阳城,自己也是不占理的那一方。
为了替兄弟报仇乱动刀戈,自己就等着被各部落联合绞杀吧。
完颜逊不能动,但扎鲁的仇又不能不报,此外最为重要的是,按打曷怒气冲冲而来,若是找不到一个走下台阶的借口,那便是颜面尽失了。
“扎鲁绝非莽撞之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擅闯宋营?本都统怀疑你是为了排除异己,故意将扎鲁引过去,借机铲除。”
“都统大可不必朝本王的头上扣帽子,擅闯宋营本就是你兄弟见色起意,想要轻薄大宋的和亲帝姬,本王受勃极烈之命,将大宋帝姬带回幽州,自然需要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话说到了这里,完颜逊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原本有些淡定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按打曷,你可不要胡来,此地是幽州城,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大宋的和亲帝姬?”仿佛完全没有听见完颜逊的告诫,按打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邪,“难怪我兄弟会不惜触犯军纪也要闯宋营,原来如此啊。”
随即,他又转了转眼珠:“你刚才说什么?那位大宋来的帝姬此刻便在幽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