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真冷啊!冷得我都不想出门了!”戏志才瞄了一眼棋盘上被逼至死角的白棋:“你执黑?”
这局棋,是早先芙蕖和郭嘉对弈的,结局自然是输得不能再输。
郭嘉当然地点点头:“自然如此。不过既然知道冷,怎么还跑到我这里来?自从文若去了兖州,我这里已经很久没人过来了。”
也不知是抱怨还是感慨。
“你也不知道让让人家小姑娘,你看看你这副放荡样子,都这把年纪了还单着!”戏志才拾起一枚白子扔了过去。
郭嘉一把接住,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这局棋还没下完,小姑娘说要翻盘来着,可不能乱:“你还说我,你不还是一样!”
“我这身体,又何苦带累他人。”戏志才的身体细究起来,比之郭嘉还要弱上几分,这也是他冬日不太出来的原因。
郭嘉闻言也是怅然,随即又道:“不若让芙蕖帮戏才看上一看?”
他也粗通医理,自然看得出芙蕖的医道精深,并且她的手法很奇特,不用金针他的身体里便会有暖流流过,这个冬日也没有往日那般难熬。
“这怎么好意思呢!”
……如果你的表情再逼真点儿,他兴趣还能相信一番。
中饭自然是郭嘉做的,戏志才对这个味道熟悉得很,倒是旁边的糕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我竟不知奉孝还会做糕点!”
郭嘉一听就是好友在调侃他,芙蕖却不知,开口道:“这是我做的,先生老是嫌弃我熬的药苦。”
怕苦有错吗!这是人之常情,他不过抱怨几句而已,明明是小姑娘小题大做。
……然而收收你脸上的笑意他倒是可以昧着良心相信你一番,戏志才这样想。
吃过饭,戏志才被打发去刷完,郭嘉和芙蕖说帮好友看看的事情。
芙蕖并不天真,她其实是个很有分寸的女孩子,一个病号她都照顾不来,再加一个先生的病人,她每天要挖多少药材啊,给郭嘉熬的很多药她都是御剑到山之巅上采来的:“可以,不过先说好,我只开药方和调理。”
看小姑娘的脸色还以为要拒绝,没想到竟是担心药材的问题,难道真的是他表现出来的贫穷吓到她了:“这个必须的,平常大夫开方子从不提供药材的。”
“你确定?”芙蕖瘫了瘫手,开始数:“你知道这些日子,我给你挖了多少药材吗?就说百年人参就用掉了足足三根,还有最近换的药方,有一味药材名唤波若花,是我费了老鼻子劲才从悬崖峭壁上摘下来的,旁边还有条毒蛇,差点就被……”
小姑娘侃侃而谈,却没有发现对面先生的眼神从先开始的笑意满满变成了满满的怔忪,他没想到每天上山挖药草是这样挖的,明明只是一顿饭钱而已,为什么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他原先以为芙蕖是因为看中他的皮相才跟着他的。
后来他发现,并不是这样的。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很单纯,不带一丝风月,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小姑娘就是因为报答他的“慷慨之举”才这么费心给他看病的。
然而他不知道,竟是这样的费心。自从儿时母亲病逝,有多久没有人这般在意自己了?郭嘉想了想,没有。朋友挚友虽然关心他,但君子之交淡如水,却不是这种关心。
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喉间痒得厉害。
而芙蕖已经开始收尾:“所以先生以后好好听话吃药,知道吗?这样,这样我也可以早些离开了。”
其实这些事情做起来于她并不多困难,甚至她以前在天墉城帮长老摘仙草还和灵兽打过,爬点悬崖算什么,她不过说出来吓唬先生好让他好好吃药罢了。
至于离开,她确实好好想过了。师门是她的家,这里即便没有师门,她也该去昆仑,指不定哪天她就回去了呢!
“好。”郭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以后,以后不用这么拼命帮我摘药。以后先生我多抄些书便是了。”
芙蕖一楞,总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来着。
幸好,戏志才这个时候正好过来,芙蕖立刻跳过去,道:“戏先生,我给你把脉吧。”
芙蕖把脉不同凡间大夫,她学的是凝丹长老的灵气贯彻之法,简单来说就是将体内的一丝灵力凝于指间,透过指间的灵力感知知道病患的病灶,从而对症下药。
戏志才比郭嘉年长几岁,同样的思虑过多,先天体弱,不同的是:“先生是否在几年前得过一场严重的风寒,并且还未好好调理?”
戏志才一楞,奇道:“姑娘竟连这个也看得出来!”
自然看得出来,芙蕖板着一张俏脸:“就你们读书人不把自己的身体当身体看,一个个体弱地风一吹就跑了,喏,这是最开始的药方,好好调养,吃过这个冬天再来我这儿换方子。”
戏志才结果,赞道:“这字秀丽颀长,变幻灵动,好字!”
郭嘉笑了笑,半点不提先前芙蕖写的板正字体,这手隶书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