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邵丽抬头看着简海溪,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
只是她颤着声音说了一半,又猛然顿住,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简海溪微微一笑,看着邵丽道:“邵小姐是聪明人,我们也来过你这里许多次了,我想,蒋如沫他们是什么人,我们是什么人,你心里大约也有数,用不着我说太多。”
顿了顿,她接着道:“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跟你说的,不过不外乎也是那些威逼利诱的话,邵小姐你不会真的相信他们会守诺吧?”
邵丽愣愣地看着她,抿着唇不说话。
此刻的简海溪就和她曾看见过的照片里那样,一样的坚毅自信。
而邵丽也不得不承认,她心里确实如简海溪所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自然知道蒋如沫那些人信不得,她不是从小养在家里,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她曾一个人孤身从一个城市辗转到另一个城市,睡过小旅馆,和最底层的人打交道,她的小半生都在跌宕起伏中度过,遇见过无数让人崩溃的事,也见过最黑暗的环境还有形形色色的人。
谁好谁坏,她还是能分辨的出的。
只是他们受制于人,她不得不听蒋如
沫的话,这么多天她时时刻刻都在提心吊胆,担心自己和苏日安见不到明天。
她是没什么关系,反正就算有明天,她也不一定能活到后天。
可是苏日安不一样,他……他不能就这样死了。
“你知道为什么蒋如沫会留着你吗?”简海溪看着邵丽脸上几经变化的神色,决定再下一剂猛药。
“她一定说过你对我们有价值,可是如果他们真的想堵死我们的路,恕我直言,他们只需要解决掉你就可以了,何必还要留着你,给自己的计划留下一个破绽。”简海溪冷静地给邵丽分析着。
“因为……因为……”邵丽喏喏地开口,眼珠不停地乱转着,想回答简海溪的话。
可是想来想去,她却想不出来答案,是啊,她一个没用的人,蒋如沫他们干脆解决了她不是更好办事吗?就不怕留着她横生枝节吗?
“你以为他们留着你是想牵制谁?”简海溪知道她回答不出来,体贴地继续说着,同时目光如电地直视着她,“是我们吗?还是……苏日安?”
“是……日安……”邵丽愣愣地开口。
“邵小姐你对他的重要性,就不必我再说一遍了吧,这些你自己最清楚,
看看你住的病房,想想你之前每天的三餐,他一个盲人如此照顾你,你应该知道自己对他的重要不言而喻了。”简海溪一步一步地引导着她,看她渐渐蹙起的眉头,就知道她把自己这些话听进去了。
“与其说他们控制了苏日安就控制了你,不如说他们控制了你才控制了苏日安,就像你甘愿因为苏日安而被蒋如沫控制,或许这一刻苏日安也正因为你而被他们困着,你什么也不说,就永远没人能救得了他。”简海溪最后冷声道。
邵丽愣愣地发着呆,瘫坐在床上,她从来没有想过简海溪说的这番话。
苏日安是好人,是这个世界上,仅剩的唯一对她好的人了。
她虽然对苏日安指使惯了,平日也是骂骂咧咧,可是真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她仍然愿意为了苏日安去死。
是了,她同时也是苏日安的牵挂啊,有她在,知道她会落到蒋如沫他们的手里,苏日安就等于也被人捏住了咽喉。
“啧,我们是要救你们,那些人是要害你,这还用得着考虑吗?你脑子没坏掉吧?”静了片刻,窦戈等的不耐烦,忍不住啧了一身,看着她道。
他是真想不通这人是怎么想的
,对着蒋如沫那样唯唯诺诺,对着来救她的人倒是严词厉色的。
“这么大人了,谁能信谁不能信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他今晚是真的生气,说话一点也不留情。
简海溪心里忍不住想笑,只是却还不得不维持着脸上正经的表情。
“你们……你们是真的要救我们的?”邵丽刚才对着简海溪发那么大的脾气,此时被窦戈这样说,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她的神情就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窦戈对她的嘲讽一样,只是定定看着简海溪问。
简海溪看了看她的脸色,郑重的点了点头。
邵丽咬着自己苍白的嘴唇,莹白的灯光下,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让人不忍直视,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垂着头长时间的思考着。
简海溪和蒋如沫不一样,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这样响着。
如果今天简海溪上来就跟她讲一大通大道理,甚至许诺她好处,诱她说出关于苏日安或者蒋如沫的事情,那她是不信的。
可她从进门到现在,没有黑脸没有威胁,连她刚才的出言不逊也没有生气,她就只是单纯地讲着整件事情,仅从这些,就和蒋如沫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