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门口是一片很大的平地,筑着由无数根印有花纹的柱子所支撑的圆形弧顶,在弧顶后,放着一尊很大的风神雕像。
雕像由一种奇特的石料砌成,整体呈现出一种暗色的光泽。神像闭着眼,面容祥和而怜悯,伸出双手半拢着,似乎在捧着什么,又似乎想接住什么。
蒙德的所有风神雕像都是闭着眼睛的,仿佛在彰显神不忍人所遭受的苦难而闭上其眼。青苹从来都是不满于此说法。此时看到这尊神像,她想的是,如果神睁开眼,该是那位少年的眼睛吧。
毕竟少年的眼睛里有着仿佛风拂过山林层层叠叠树木时的漫片绿色,深深浅浅,明明暗暗,堆积成无数块颜色不一的水墨色块。
青苹闲暇之时便会来这里。倒不是说她是风神巴巴托斯的忠实信徒,而是站围墙边上,可俯瞰整个蒙德城。
刚踏上最后一层阶梯,远远的在风神雕像下传来清朗的琴声,青苹抬头望。
神像下聚集着各色的人们。在人群中众星捧月的是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他闭眼轻笑,手里拨动着一个小巧的竖琴。
青苹不由得走近了几步。
“最初的鸟儿是不会飞翔的
飞翔是它们勇敢跃入峡谷的奖励
在风诞生之初
鸟儿们询问风神
要如何才能做到像祂那样飞翔
…………
狂风骤起
鸟儿们惊讶地发现
自己腾空而起,御风而飞
它们感谢着风神的馈赠
风神只是摇头而笑,对鸟儿们说
重要的不是强风而是勇气
是它让你们成为世上最初的飞鸟。”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跳跃,少年睁开眼,光给眸子渡上透亮的弧度:“演出结束,谢谢大家的捧场哦~”
人群喝彩着,欢呼着,络绎不绝,用其方式表达着对歌曲的喜爱。
青苹站于人群后,听着耳边的喧闹,恍惚间似有风吹过。
待人群散去,温迪一眼就看到了仿若沉思的少女。岩系神之眼静静地别在她衣襟处,沉稳无言,发着暗黄的光。
“诶,是你啊。”少年弯弯眸子,“上次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温迪,蒙德蝉联三届‘最受欢迎的吟游诗人’。”
蝉联,三届?
青苹微妙地挑了挑眉,但也并未多说,只是点了点头,交换了名字:“青苹。”
“啊,虽然早料到了是这种反应,但还是很受伤呢。”温迪失望地嘟囔,作出受伤的表情,“好冷淡哦—还以为会听到什么惊叹的话语呢。”
即使明知道眼前的少年有几分故意的成分在此,青苹还是开了口:“嗯……很厉害。”
或许是不懂得夸赞他人,她的语气生硬僵平,听上去倒像讽刺人多些。
少年果然有些无奈地笑着,眉间聚起几分妥协。他举起手,作出投降的姿势:“败给你啦。”
——
温迪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浪漫与自由二词简直是为他而生。他有着风的灵动与不拘,笑眯眯看向你时,任谁都会心生欢喜。
她与温迪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青苹现在仍不明白她怎么会与温迪成为朋友的,他们不应该是一个世界的人才对。少年应站在阳光下,肆意地放声笑着;她则是无喜无悲,无惧无怒。无论身处何地,都只是缄默着,一言不发。
但当少年向她伸出手,掌心里装着初春的日光,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对她说:“我叫温迪,交个朋友吗?”
她突然就无法拒绝了。
风已经停了,她的心还跳着。
她握住少年的手,同样也握住了本不属于她的一段吹着和风的温暖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