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面沉如水,眸光寒凛。
身侧的邱大人心道,这位道长恐怕要惹祸上身了。
官场鬼见愁黎轻言黎大人,年纪轻轻便官拜右相,前任吏部尚书,五年前黎家落败后得云王看重收为心腹。但黎家向来与云王作对,黎家落败之事谁也说不好,却唯得黎轻言一人幸存。
而黎轻言以酷厉闻名,向来冷面冷情,人见人怕。就算真有不好的事情,也绝不会发生在黎轻言身上,倒霉的永远是别人,是政敌。
黎轻言一双冰冷的眸子望向云渊,面容清俊如覆寒冰,声音亦如同本人一样冰冷如霜,“本官的事,道长不必忧心,好好的准备祭天仪式便是。对了,云渊道长,听闻王爷问过您国运如何,不知道长算好了没有?”
瞬间,周遭大臣们即刻低下头去,无人敢发出声音,连呼吸,也渐渐放轻,甚至屏住了呼吸。
云渊反倒云淡风轻的笑了,手持拂尘,摸着胡子道:“这天下,看着清明,却有一团雾气遮掩了紫微帝星的光芒,总有一日,这团雾气会散去,云过天青,天下太平。”
黎轻言冷眼看着云渊:“道长的意思是,这天下,并不太平吗?”
云渊亦笑着回复,“非也非也,贫道所要说的是,这天下,即将乱了。”
清晰的话音落下,全院鸦雀无声。
片刻后,黎轻言竟然勾唇笑了,白净的面皮竟有种说不清楚的勾魂夺魄,轻描淡写地做出抉择:“此道士妖言惑众,来人,将他拖下去砍了!”
黎轻言这几年在云王面前是大红人,在云王府也算是能做主的。士兵们即刻上前将云渊押起了来,云渊不急不忙,看不出一丝冤枉,却说着:“贫道所言,句句属实,无半点妖言惑众。”
“且慢!”有人打断了云渊的话,那人自院门外走进,杏袍金冠面容俊雅,身长七尺英姿飒爽,英俊的眉眼间盛满碾压全场的气焰。
他悠悠走进,黎轻言那一身傲骨竟低头俯首称臣,“轻言参见王爷。”
萧牧云挥退了士兵,却不理会黎轻言,转向云渊道:“道长乃真性情,威武不能淫,富贵不能屈,本王佩服。既然如此,道长还是继续留在王府里,主持祭天仪式的神官一职,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萧牧云做事向来不需要经过任何人同意,他将云渊等人遣退,却留下一人。
黎轻言跟着萧牧云进了内院书房,谈了一些庙堂朝局,黎轻言事事处理极为妥当,萧牧云还算满意,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皇上新带回宫的男宠,叫什么名字?”
黎轻言顿了一瞬,回道:“据说是莫枫离与皇上出宫游玩时遇见的,叫冷清秋。”
萧牧云手中捏着一支朱笔,好以整暇地念着那个名字。
“清秋,清秋,这名字还不错。”
黎轻言眸光似乎糅杂了什么复杂的情绪,望了萧牧云一眼,却没有说话。
萧牧云自书桌上拿出几道折子,推至案前,眸中狠厉,“工部钱尚书、大理寺钟寺卿,兵部容侍郎几位的儿子都在苏州被人杀害,这几个老东西轮番上折子请辞,想要考验本王的耐心吗?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黎轻言粗略翻了下几道折子,断言道:“此事着实很蹊跷,不过有林子谦在,应该很快能破案,加以抚慰,几位大人应是不会有什么轻举妄动。”
“你举荐的人自然不会有错。”萧牧云深信不疑,靠坐在椅背上,眉间有些百无聊赖的厌倦。
黎轻言低垂着眼眸,眸光却黏在了折子一角的一个名字上,赵淮景,赵淮景……
黎轻言念着念着,竟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名字,黎清殊。
入夏初时,夜凉如水,银月似钩。
赵府一切都很安静,而赵大人的房间里却传出一声声低吟喘息,时轻时重,暧昧之极。或明或暗的烛火中,床帏亦在轻轻摇曳,床上二人发丝交缠紧紧相拥,却只是相拥。
黎清殊咬紧牙关靠在赵大人怀里,手中死死攥紧对方衣襟,但痛苦仍是从五脏六腑蔓延至四肢百骸,无论如何他也逃脱不开。黎清殊额头满是冷汗,脸色越发苍白,他拧紧眉头,等待着药效过去,痛苦才会随之消失。
每月皆如此,黎清殊身重奇毒,虽是暂时压制下来,但是并未清除,只能每月用药,以毒攻毒。即使每次用药都十分痛苦,但若是不用药压制体内奇毒,他便会陷入无尽的昏睡中,三年前便试过一次,一梦三秋。
若再沉睡,哪怕再是神医顾颐,也再救不回来他。
赵大人眼里尽是心疼,但黎轻言已经疼得神志不清了。
赵大人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往时一丝别扭也无,只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好似小时候母亲哄着孩子一般,一声声轻柔哄道:“清殊乖,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他亦不嫌烦。这一夜里,乃至每个月的那一夜,都会丝毫不间断的安抚着黎清殊,不断地安慰他,想替他分担痛苦,让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