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殊因为赵大人气得完全忘记了和宋凌的约定,于是次日一早,便被等烦了的宋小少爷带着家仆来敲门,吵的震天响。黎清殊迷糊起床,身边赵大人早就出去了,床头一如既往叠着一套整齐的素色衣物。
换好衣服一边绑着发带,黎清殊飘飘忽忽地挪向门口,“谁呀?”
门外宋小少爷蕴含着明显怒气的声音答道:“赵夫人,你可还记得与本少爷的约定?”
黎清殊登时惊醒,睁大了眼睛开门,望着门外一身玄色锦衣窄袖,长发高高束起,显得很是精神清爽。但宋小少爷抱着手臂很不高兴地说道:“你睡死过去了?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来!”
黎清殊置之不理,他家赵大人就从来没有扰人清梦叫他起床,这小子面子还真大,不知道他有起床气吗?
于是一刻钟后,在练武场里,宋凌被虐得很惨。
整整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刷完后,剑指黎清殊,宋凌扬着下巴说道:“怎么样,本少爷学的快吧?”
黎清殊抱着手臂在长廊下靠着,十足惬意,唇角勾起不屑一笑,“花拳绣腿。”
“你!”气得宋凌要砸剑,手上挽了个剑花,收剑身后,不甘道:“比起你刚才的剑法,不都一样吗?”
黎清殊摇头说道:“只得形而无精髓,看起来好看,实际上别人可能一招就能抹杀你。”
宋凌似乎听进去了,想起方才黎清殊耍剑时不似往常那般随意而是异常专注,虽然只是一套普通剑法,但剑势轻柔而暗带寒冽,分花拂柳,剑尖凝霜。他似乎浑身都氤氲着冷冽的剑气,不但雅观飘逸,且威慑力十足,黎清殊自小练剑,数十年寒暑亦不曾停下,早已剑道有成,功力不容小觑。
宋凌低头比划了几下,渐渐从里头找到自己的错误来,忽然手臂上一阵麻疼,宋凌怒视黎清殊,“为什么打我?”
黎清殊手上拿着软绵绵的小树枝,打起人来却疼得很。他笑吟吟的说道:“你太过浮躁,导致心性不能安静下来,总是不专心,我还是亲自来教你吧。”
宋凌点点头,手腕又挨了一下,他叫道:“干嘛又打我!”
黎清殊笑吟吟说:“手抬高了。剑指前方,先练一次起势给我看看。”
宋凌只能忍下怒气,认认真真的耍了一招三环套月,刚站稳,腰板又挨了一下,那阵钻心的麻疼很快消失,想来黎清殊赏罚的把握很有分寸,宋凌瞪向黎清殊,对方还是笑吟吟说道:“腰板挺直了。”
宋凌深刻地感觉到了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意思,在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忍不住,将剑丢到地上,自暴自弃的怒吼道:“不练了!”
宋凌扭开脸扁着嘴,黎清殊却笑开了花,劝道:“别呀,再练一会儿吧?”
“我不!”宋凌将脸扭过来,怒道:“不练了,反正我天资那么差,哼。”
黎清殊乐道:“其实也没有,你就是静不下心来,好好练吧,我会认真教你的。”
宋凌闻言脱口而出,“也就是说你刚才根本就不是在认真教我,而是在耍我咯?”
黎清殊暗自咂舌,赶紧笑这摇头:“没有的事,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宋凌想说你就是,但眼角瞥见长廊一端走过来一行人,丢开剑撒丫子就跑了过去,“外公!”
那一行人也过来了,正是老王爷和几位新来的贵客,望见其中那身长玉立,唇角含笑翩翩君子贵气的锦衣青年,黎清殊猛地收缩瞳孔,彻底怔住了。
宋凌却不认识那些人,缠着老王爷问道:“外公,这几位是?”
老王爷看了眼黎清殊,意味深长,对方回以大方一笑,暗藏威胁之意。但黎清殊长袖遮盖下的玉白指尖早已紧紧攥起,指甲掐进掌心溢出血丝仍不自知。老王爷指着那看着黎清殊出神的锦衣青年,“这是季侯爷,这位是林尚书,阿凌无礼,二位莫怪。”
宋凌不认识这些人,除了撇了嘴没什么反应。
但季侯爷却半晌不动,那双明亮的眸子紧紧锁在黎清殊身上,不愿挪开半刻。身后的林少泽忙提醒他,季清歌才回神,客套的与老王爷说上几句话,眼神却不住看向黎清殊,心不在焉。
这下不只是林尚书,就连宋凌都察觉到了异常,以及那萦绕在黎清殊与季侯爷之间奇怪的气氛,自从季侯爷过来后,他便再没出声。老王爷福灵心至,突然间就给他们几人介绍起黎清殊了,脸上笑得似菊花满是褶皱。
“侯爷可还记得赵淮景,他也来了呢,只是今日帮本王出去办点事。对了,这位黎公子,便是赵大人的夫人。”
刹那间季清歌脸色僵住,好似吃了苍蝇一般难以言说,半晌,才挤出来一句话,不可置信,“这、这可是当真?清殊,你……”
听到季清歌嘴里吐出那个名字,宋凌大概算是才反应过来他们认识了,二话不说,拉着黎清殊离开,“你说好了要教我练剑的,快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黎清殊没料到宋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