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寒雨落,山上的道观也比苏州城更早入秋。
道观的一方小院,似乎与外世完全隔离。那美人正侧卧在窗边小榻上,手中拿了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黑黝黝眸子认真专注的盯着书页上的内容,时不时蹙眉深思,而后自己又红了脸。
黄昏时分,天色渐暗,秋风寒雨淅沥沥的,自昏暗的天空飘飘洒洒的落下,院内进来一个人。
手持二十四骨纸伞,明红的官袍,衣摆下蔓延了深深的水渍,他却并不在意,只知道埋头向前走,在门前停下,收伞,露出一张明俊如玉的脸。
尤其是那双似醉非醉,犹带三分寒意的桃花眼,与微微蹙起的眉宇间氤氲着的浅浅的冷淡厌烦之色,很是引人注意,这个人看起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好相处。
他站在门前,却是好好的整理了自己的衣衫,摘下乌纱帽,理了理略微凌乱的发丝,才慢慢的推开房门,却一眼璧便看到了在小榻前看书,却被他惊得慌慌张张,原本懒散的侧卧忽而端坐起来,脸颊泛着红润,貌似满脸羞赧的美人。
“淮……淮景!你来了……”
看到赵大人进来后,黎清殊以迅雷不及的速度的将手中的书合上,语调有些慌张的,面上故作自然的将书丢到小几下藏好,一双眸子溢着流光似的,濯濯生辉。而后又似乎作为掩饰一般,抿唇冲赵大人笑了笑。
有些奇怪……赵大人微微挑眉,合上门,将五杀满随意放在桌上,走进黎清殊,眸光狐疑地看向那藏在小几之下的书,问道:“在看什么,还要藏起来?”
“没什么!外面下雨了,你怎么还上山了?”
来字的尾音刚刚落下,黎清殊便迫不及待的岔开话题,并且作势下榻,莹润白皙的光|裸脚尖正要触碰到冰凉的青砖地面。
今日天气已然转凉,见状赵大人便不再注意心头那一点好奇,皱着眉急忙走过来拦住他:“别下来了,今年入秋早,地上凉得很,你又没穿鞋……”
虽嘴里轻声责骂,可他却动作轻柔的拉着黎清殊回到榻上,自顾自的坐在一侧,将黎清殊白皙秀气的双脚放到自己大腿上,在两手手心中呵了一口暖气,而后将他的脚踝握在手中仔细的暖着,轻轻揉按着,动作行云流水,无半点停顿与犹豫。
赵大人面不改色,倒是让黎清殊红了耳尖。
“不……不用了淮景!我不冷的!”
他羞赧的想把自己的腿缩回去,赵大人却没放开他,一手轻轻抓住那细瘦的脚踝,皱着眉很认真的看着黎清殊说道:“不行!你身体还没好,不能冻着了!”
赵大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比任何人都更着急,也更担忧黎清殊的身体状况。见他如此,黎清殊心头那点羞赧倏地消散了,倏而笑吟吟的看着赵大人:“淮景,你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对方语调轻轻的,却是有几分揶揄之意,赵大人面色一顿,将黎清殊的双腿放回踏上,拉过边上的薄毯,仔细盖过了膝盖。他在黎清殊探究的眸光下,不大自然的偏过头,强装镇定道:“哪里不一样了?”
黎清殊眼眸含笑,牵着赵大人的手笑道:“你好久都没骂我了,我都要不习惯了。”
往日里黎清殊极爱逗赵大人,因为对方生气时,炸毛害羞的模样在他眼里甚是好玩,这一恶趣味,从一开始认识,到现在好些年都没有改变过。可突然间赵大人对他的脾气好了起来,像变了个人似的,处处体贴关心。
而黎清殊最近常常出言逗弄他,再没见他上过火,红过脸,黎清殊反倒觉得缺了什么。
这话简直让赵大人不可思议,且很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斜睨着黎清殊那双亮晶晶的眸子,艰难说道:“黎清殊,你是不是傻?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吗?”
对方面色怔了下,眼睁睁地看着赵大人,却不语。
就在赵大人误以为他生气了,提心吊胆,正要想办法哄回来时,黎清殊却扑哧一声笑了,嘴巴也合不拢了,捂着小腹,断断续续地道:“哈哈……淮景,你还是这样正常一点,这几天那样太不可思议了,我都以为……都以为你变了个人了,吓死我了。”
他笑着笑着,眼角都溢出了泪花,闻言赵大人才松了口气,同时,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将笑得喘不过气的黎清殊揽入怀中,轻轻在他后背顺气安抚,紧蹙的眉间明显有几分懊悔,牵着黎清殊的手郑重道:“我会对你好。”
黎清殊笑着点点头,在他怀里抬起头来,泛着微微绯色的脸颊莹润滑嫩,让赵大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对着他肆意妄为,却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心中默念着,要等黎清殊愿意了,才可以那样对他。
想起上两次亲吻,都不是黎清殊自愿的,自己还无意中把他咬伤了,赵大人面上充满了自责。
不知道赵大人心中所想的黎清殊,笑容里漾着几分甜蜜,也反手握住赵大人,十指紧扣,他靠在赵大人肩上,像往常一样,将自己的身心打开交给赵大人,微微抬头,眼角泛着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