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凤银容坚持。
可是这些日子,午夜梦回,她总是能想到凤灵那张鲜血模糊的脸,想到她为了自己自残,想到自己却在半途丢下她。
想到她临死前眼底的错愕和不甘。
当时,她们一起逃出来,但是到了中途,凤灵就成为了拖累,带着这样半残的人逃命根本没有生的机会。
所以,她选择了抛下她,甚至,给了她最后的致命一击。
因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凤银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过是做了趋于本能的事情,有什么好指摘的!
可是现在,听着面前人的话,凤银容的目光一点点的涣散,舱外狂风呼啸,就像是那一晚上一样……
“夫人,你真的要抛下我吗?”
凤灵临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是这一句……
“闭嘴,什么时候才能到!”
凤银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抱着脑袋,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面前男人,耐心彻底告罄,“不是说一天一夜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
“急什么,风浪这么大,你想我和你一起葬身这里?你想死,我可不想。”
渔贩一听
,不满的砸了咂嘴,不过倒是识趣的放下报纸,出船舱的时候却嘀咕了一句,“瞧着心虚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杀的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渔贩的一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狠狠地扎在了凤银容的心窝上,猛地抬头,恶狠狠的瞪着渔贩的背影,这一瞬,又灭口的冲动。
哪怕是他根本对自己没有威胁,哪怕是自己现在还需要这个男人。
但是,她还是想要杀了这个男人。
可是仅有的理智,让凤银容克制住了这个冲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努力将视线从面前的报纸上移开,看着逼仄的船舱,暗暗安慰芷。
只要再过几个小时,几个小时以后,她到了公海,一切,一切就好了,她再也不用受这个窝囊气!
……
船在海面上荡了一天一夜,等凤银容看到轮渡的时候,夜深的让人恐惧。
茫茫一片的大海上,他们就像是一叶孤舟,好不容易靠近,没等渔贩栓绳,她就迫不及待的喊着上面人带自己上去。
“急什么?总归是让你上去的。”
渔贩看着凤银容急不可耐的模样,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慢悠悠
的栓绳,嘟囔了一句,因为海风太大,凤银容没听清。
而此刻,她早就被自由迷了神志,黑着脸瞪向渔贩,“放我上去,你知道什么!”
上面,是天堂!
她熬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见到了曙光,可惜自己现在太狼狈,等上去,一定要好好打扮一番,以最佳的姿态见凤连衣,不能让凤连衣看低了自己去。
不过,凤连衣不知道会不会来……
蹙眉,等上去的时间,凤银容读秒难熬,终于等上了轮渡,她眸间一闪,对正准备返航的渔贩说:
“你跟着上来吧,我单独给你加钱。”
上去?
渔贩挑眉,饶有兴味的看向凤银容,又看了一眼轮渡,笑开,露出一排黄牙——
“你认真的?”
凤银容:“当然,这一路上,虽然你很讨厌,但是总归是救了我,我单独给你加一笔款,以后,保证你不用继续这一行了。”
凤银容的声音很诚恳,看着渔贩,也一改往日的不满,仿佛是真心想要给他加钱。
慰劳费。
渔贩拿着绳的动作微微一僵,似乎是思考,片刻,猛地一拍大腿——
“那敢情好,毕竟,谁嫌钱多呢,是不是?”
说着,
他跟上凤银容。
可是他没有看到凤银容转身过去后眼底浓郁的杀意,而凤银容更没有看到她背身过去后,身后渔贩眼底一闪而过的讥诮。
就这样,各怀鬼胎的两人一起上船。
轮渡是私人的,从甲板到船舱都布满了黑衣保镖,一个个凶神恶煞,凤银容和渔贩一前一后往船舱走。
这轮渡比那个逼仄的渔船高档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足纳百人的船舱,让凤银容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回到了财富巅峰……
“你们夫人派谁来接我?”
凤银容看了一眼带路的保镖,盛气凌人的质问,“她本人来了吗?”
可惜,保镖跟哑巴一样,没有回应。
这一下,凤银容的脸沉了几分,提声呵斥,“你们什么意思?我问你们话,你们夫人没教你们有问必答吗?”
“夫人,我说你火气怎么这么大,到了地方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