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做得万无一失,谁都不用再进去。”宫墨寒胸有成竹。
“我知道你很聪明,任何情况都能化险为夷,但有些事不是只讲聪明的。”
白准的目光满含敌意,“守法、正直,是齐白两家的处世之道。
齐家世代清正,白家也有自己的原则,规则之外的事,绝不会做,我不相信一个无辜的人,在合法的范围内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
“现在没有人叫你们背弃原则,群众和官方想看恶有恶报,就让他们看好了,表面上一切照常,稍微变通做点手脚就能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宫墨寒道。
许摘星知道他要救的是韩新平,更清楚救他一个能跟挽救多少无辜,便开口替他游说。
“我觉得你真的应该考虑下他的建议,他救的,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狂徒,只是一个和白玦同病相怜的倒霉蛋,放他出来不会对社会秩序有任何影响,这一点我可以担保。
这就跟我们做生意是一样的,要想如鱼得水,也不得不审时度势,在规则边缘游走,不是吗?”
“试探和跨过那条线是两回事,你这是偷换概念。”白准态度坚决,“我
还是那句话,齐白两家绝不会以身试法。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也不用去找齐唯民,我这个妹夫我了解,在这方面的觉悟和警惕是祖上传下来的,甚至都不会给你们把话说完的机会。”
宫墨寒眯着眸子,眉尾微微上扬,语气带着火药味,“讲原则和迂腐是两回事,你开口原则闭口立场,想的全都是自己,考虑过家人?
白老爷子的死你能瞒多久,老夫人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到时候再告诉她白玦可能要关二十年,她还能活吗?
至于白玦,他的精神状况你都看见了,假使真的坐实罪名,他真的承受得住?守住自己的名誉,却让家人陷入无间地狱,我该说你清高,还是自私?”
白准被堵得接不上话,疲惫的双眼像是点着了火似的,红得有些摄人。
宫墨寒迎着他的目光,坦荡大方,内心的强大可见一斑。
渐渐的,白准气势上明显落了下风,整个人看起来急躁又不甘,似乎急于找出反驳宫墨寒的理论支持。
然而家与法孰轻孰重本就是千古难题,又有哪一方真的能叫另一方真正心服口服呢。
许摘星觉得气氛有
些僵,连忙打了个岔,说,“我理解你和齐唯民的坚持,江靖天,你认识的,不久前我才知道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但也因此,牵涉出一件大案,明知道可能会把命丢掉,还是义无反顾的参与调查,我知道为大局着想,我没有理由阻止他,但我还是那么做了。
我不过是想过几天有父亲疼爱的日子,这个要求过分吗,他为了他的理想,奉献了一辈子,错过了我所有最重要的时刻,难道不该补偿?
何况我也不是要他作奸犯科,只是要他退下来,暂避锋芒,为我这个女儿活几天。
当英雄是很风光,可是没有家人的支持和理解,你们真的能走得那么心安理得吗?白准,别把他们的牺牲当成理所当然。”
这种设身处地的方式果然起了作用,白准的表情缓和下来,心事重重的望着地面,眼珠子转个不停,似乎陷入了纠结。
许摘星不动声色的把手覆上宫墨寒的手背,和他交换了下眼神,暗地猜测马上就会迎来转机。
过了好一会儿,白准抬起头,许摘星看着他炯炯有神的眸子,以为他就要松口,然而听到的答复却仍旧令人失
望,“不。”
白准轰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义正言辞道,“有一次就有第二次,这个口决不能开,白家的人就算死,也要死得有骨气,绝不能以权谋私。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抱歉,我不能背叛自己的良心。
宫墨寒,麻烦让你的人把证人的信息传一份给我,剩下的事情,就不劳你们操心了,我自己来想办法。”
许摘星难以理解他的固执,起身还想再努力一下,“你何苦这么拧巴呢,只是牵线搭桥这么一点小事,宫墨寒说了不会留下隐患,就一定会做得万无一失,没有人会怀疑到你们身上。”
“你不用再说了。”白准抬手打断她,“就算瞒过全世界,也瞒不过自己的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想做正确的事,由我吧。”
许摘星见他心意已决也无话可说,只能点头,表示尊重。
白准勉强笑了一下,扭头看向宫墨寒,用眼神确认他是否愿意帮忙。
宫墨寒板着脸,看了一眼许摘星,才又懒懒的开口,“稍后让人发到你手机上。”
“多谢。”
时间紧迫,白准确认宫墨寒将指令通知下去,
就匆忙离开了。
许摘星目送他走出去,始终愁眉不展,比刚见面的时候更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