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怀里的人不在挣扎,白准才猛地恢复清醒。
意识到男人没了动静,他浑身一震,松开男人踉跄了两步,踩到地上的石头滑到在地。
尸体倒在他脚边,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像是在控诉自己的惨死。
白准清楚的听见自己打鼓似的心跳声,身体内的血液好似全都被冻住了一样,冷得直发抖。
“咕——咕——咕——”
山林中乌鸦的啼叫提醒他这并非世外之地,继续留在这儿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白准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几乎是本能的作出反应。
他迅速找到优盘,把尸体抬上车,冒着大雨换好备用轮胎,随后驱车来到附近的一处山谷,将男人丢了下去,踢坏旁边的护栏,造成意外坠亡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他又神不知鬼不觉的驱车返城。
一进家门,白准就脱了衣服钻进浴室,打开热水冲洗一身的疲乏和寒气。
伤口接触到热水又痛又痒,他却无心顾及,一只手扶着墙,脑子里不断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杀了人。
“冷静点,这不过是个意外罢了,你也不想
的,是他逼人太甚。”
白准试图安慰自己,可是没用,杀人就是杀人,无关其他,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想到这儿,他不甘心的一拳打在墙上,骨节处的皮肤顿时流出鲜血。
为什么,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为什么结果还是会这样?
他只是想做个有原则的正直的人,秉承正确的价值观,为什么老天爷要把他推上一条不归路。
要是他去自首呢?
对,现在去自首还来得及,把事实说出来,没有人会怪他的,他是自卫杀人,只是救人心切罢了,法官一定会轻判的。
可是这个念头马上就被他否决了。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那一刻根本不是自卫,他就是被现实发生的一切压垮了,爆发了,那个无赖倒霉,成了他心里所有不满的发泄。
要想获得赦免,他就得撒谎,对抗法律,那样的话,和他厌恶的人又有什么分别。
如果他注定要成为那样的人,为什么还要去坐牢?
假使他真的入狱了,白家岂不成了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不知道是伤口发炎了,还是淋雨惹了寒气,白准脑袋突然胀痛得厉害。
他关了水,擦干身子,裹了条浴袍就往外走。
出了浴室一看,凌可心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此刻就站在小客厅,手里还拿着他沾了血和泥巴的衬衫,正满脸疑惑的打量。
“抱歉准哥哥,我看门没关就进来了,”看到他出来,凌可心连忙打招呼,同时不忘提着衣服问候他,“你受伤了吗?”
白准心头一颤,面上却不动声色,“没有,路上救了一条受伤的狗,大概是抱狗的时候沾到的。”
“可怜的狗狗。”凌可心没有多想,又打听证据的事,“明天真的能让白玦出来吗?”
“绝对没问题。”白准走过去,动作自然的从她手里拿过血衣,“可能有细菌,别脏了,回去记得洗个手。”
凌可心沉浸在即将解救白玦的喜悦中,只听进去前半句,“太好了,准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办到,永远都是我心里那个正义的大英雄。”
白准心底一阵刺痛,眼底闪过片刻的落寞,“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完美,也会做错事。”
“这有什么嘛,你是人又不是神仙,有缺点多正常,这样还更有亲和力呢,”凌可心眼睛亮闪闪的,写满了崇拜和欣赏,“真的准
哥哥,你够好了,就算犯了错,也会被原谅的。”
这句话犹如神谕,一下就稳住了白准那颗浮躁不安的心。
“是吗?”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仿佛走失在沙尘滚滚的大漠,急需一道声音指明方向。
“当然了!”凌可心回答得无比肯定。
白准眼里的浑浊顿时一扫而光,脑袋不痛了,脚步也不再虚浮,真真切切的感受脚下踩着土地。
“我知道了。”白准挤出一丝笑来,“快去睡吧,明天我们早点出发,一到时间就把白玦接出来。”
“那晚安。”
“晚安。”
送走凌可心,白准就安心上床睡了。
虽然很快就睡着,却一点也不安稳,那个男人的影子一直纠缠不休,在梦里找他索命。
“是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你这个心狠手辣的人,你这个杀人凶手!”
“是你逼我的,不是我,不是,不是!”
白准惊叫着从床上坐起来,擦掉一头冷汗。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