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阁内。
裴垣检查了崇山的伤口后,吹了吹胡子,狠瞪崇山一眼。
裴垣是上京最大的医馆--敬一堂堂主。
“崇大人若是下次再如此胡来,就不要找我过来了!”
“这箭伤有毒,过了十二个时辰还不处理,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接到消息,一早就在这儿等着了,可大人可好,足足让我等了您四个时辰,这四个时辰就是把上京绕两圈也绕过来了!我实在不解,还有什么事能比治伤重要?”
“我刚年过二十三岁,还未娶妻生子,家中还有七十岁老母要赡养,大人还是高抬贵手让我多活几年吧!”
“大人孑然一身,不爱惜自己,可我惜命得很呐…”
&34;好了,好了,啰里啰嗦的~我心里有数,死不了~”崇山本就不悦,语气也不善。
“就你这啰嗦劲儿,还想着娶妻,哪家姑娘会喜欢你~”
“不经历考验,你这医术怎么提升!怎么担得起敬一堂堂主的名号!我,这是考验你呢~”
还不让说了是吧!
裴垣气得不行。
每次都是这样,说他一句,能顶回来十句。
活该你孤家寡人一个。
你这样的,这辈子要是能娶上媳妇,我裴垣,就把眼珠子抠出来。
裴垣愤愤不敢言。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官治伤~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崇山晃悠悠躺下,很是理所当然。
这时候倒是知道着急了~
裴垣嘟着个脸,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坐到床榻边,卷起两个衣袖。
从子时一直忙碌到卯时。
这期间差宋昭跑了一次敬一堂,换了两次热水,施了三次针,喂了四碗药,总算~将毒控制住了。
裴垣衣袍早已被汗水浸湿,鬓边几缕碎发湿淋淋的贴在耳旁,见崇山伤情好转,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疲惫和心乏瞬间袭来,裴垣也顾不得许多,脱下汗津津的衣袍,随便在紫檀柜中翻出一床寝被,身子一歪,栽在一旁的黄花梨躺椅上倒头就睡。
……
等待了一夜,终于按耐不住,撕破了黑夜,跃于云上,天光乍破。
其中一缕光芒透过窗格,跳跃在屋中人紧闭的眼眸上。
裴垣强忍着困倦与不适,勉强着撑开眼皮。
他先去床榻前探了探情况,见榻上之人脉象平稳,气息匀长。
这才捡起一旁的衣衫,随意披在身上,也不系衣带,趿拉着靴子往外走。
“真是这辈子欠你的!”
青云阁外,
子筱,赵轻舟和香瑶正侯在门外。
三个人都相当规矩,一人站着,两人跪着的姿势。
子筱:待会儿见着宋昭得点他几句,不该说的不要多说。
绝不能让主子知道夜里自己悄悄给两位姑娘送蒲团和寝被的事儿。
这督军府内都是一群不懂怜香惜玉的粗老爷们。
这么娇滴啇的妹妹要是这么跪上一夜,非得得了寒病不可。
还好自己懂得怜香惜玉。
还有,自己总觉得,主子有一天得后悔。
他悄悄打量着赵轻舟,啧啧,到底怎么生的,竟挑不出一处缺点来。
赵轻舟轻轻耸了耸肩膀,晃了晃脖子,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回以感激的微笑。
子筱心间一颤。
正激动着,门被从里面打开。
两双眼睛对上。
裴垣心下一慌。
子筱:“裴医师,大人怎么样了?”
视线往下,半敞的皱皱巴巴的月牙色衣衫下,两片若有若无的腹肌若隐若现……
他连忙低下头去,双耳通红。
裴垣将将抬起的要去系衣带的手释然滑下。怕什么,整个督军府连只母蚊子都没有。
他清了清嗓子:“无碍了,再养个十来天便可初愈。”
随即,绕开子筱向外走。
刚走了几步,一阵清香扑鼻。
他伸出鼻尖仔细嗅了嗅,这香味似雨后清莲混着果木的幽香,甘甜清爽。
待他视线寻过去。
!!!
自己莫不是眼花了?
他又揉了揉不甚精神的双眼。
!!!
督,督军府,何时多了两位女子?
!!!
倏地,又想起了什么。
自己,好像,还,还衣衫不整着!
他快速掀起衣袍衣角遮在胸前,脚步慌乱的向外跑去。
完了!失身了!我,我可是,黄花大闺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