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直到下午,崇山就没看到赵轻舟。
到了晚膳时间,赵轻舟仍没露面。
是子筱将晚膳端到青云阁的。
“她呢?”
修长的手指端起荷叶粥,崇山漫不经心的问。
“赵姑娘说她身子抱恙,恐将病气传给大人,这两日就不过来了。”子筱将饭菜一一摆好,立于身侧。
“身子抱恙?可是染了风寒?”
子筱摇了摇头,“赵姑娘没说,但看她的神情,委实不振。”
崇山有些心烦意乱,突然没有食欲了,他将手里的粥放下。
又整什么把戏?欲拒还迎吗?
“你去将人叫过来,本官亲自关心关心她?”
“这属下刚刚路过幽庭轩,见主屋的灯已经熄了,想来赵姑娘因着身子不适早早休息了。可是属下还要将太子派人送过来的两棵绿松安顿好,那绿松是南赵国送来的贡品,太子对大人颇为看重,这才赏给了督军府,自然是怠慢不得的,故而属下暂时无法脱身,大人一番好意想要叫人过来,那属下只好让宋昭去趟幽庭轩了,不过,两位姑娘居所,男子去了总归是不大好吧?即使等候在门外,可那赵姑娘兴许还要穿衣梳洗一番恐怕,也要一个多时辰吧。”子筱一番说辞下来,忽觉得有些口渴。
“行了,不想去就直说,啰里啰嗦说了这么一大堆,像个婆子似的~”崇山有些不悦。
“那明天一早晨将人叫过来总行了吧?”崇山似有不甘。
“赵姑娘身体有恙,怕是早起不了,起来以后还要穿衣梳洗一番”子筱忍住口渴之意,继续滔滔说着。
“行了行了,别说了。”
“明日,本官下朝后亲自去幽庭轩看她,总行了吧?”崇山不耐烦了。
子筱点了点头。
他不禁慨叹,大人总算要开窍了。
大人虽不自知,可他作为外人,可是看出来了,自打赵姑娘入府的那天起,大人就对赵姑娘上了心。
他娘对他说过,看一个男子喜不喜欢一个女子,单看眼神就可以了。若是这男子的眼神时不时飘向女子,眼珠比往常都要亮上几分,哪怕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喜欢的。
没错,大人对赵姑娘的就是这种眼神。
又过了一日,崇山下朝后被太子喊去议事,回来时已是下午了。
他换了身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湛蓝色长裤扎入锦靴中,腰间缀着一枚白玉佩,整个人长身玉立,丰神越发俊朗。
和宋昭一前一后来到幽庭轩。
春日的午后,晴而不媚。微风徐徐,甚是宜人。
推开幽庭轩的木门,一树的海棠花映入眼前,占据了小院的半个天空。
花瓣如丝,纷舞而下,花开如锦,尽数落在懒洋洋窝在贵妃椅上的红衣女子身上。
那红衣颜色胜血,鲜艳夺目。
女子慵懒着翻了个身,纤长乌黑的眼睫微微颤动,如振翅的精灵,一朵海棠花旋转着身姿好巧不巧正落在女子瓣状的唇间,唇瓣与海棠似融为一体,层层绽放,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闻一闻芳香。
崇山便直直的立在门口,久久未动。
脑中想起了多年来尘封的一段记忆。
那时,他才八岁。
江宁地处南方,气候温宜。
府上庭院中的海棠树比这棵还要粗上一圈。
他的母亲最爱海棠花。
海棠树下荡有一个秋千,那是父亲亲手为母亲做的。
他两手扶着千绳,站在木板上,母亲轻轻一推,人便随着秋千荡的老高,玉衣飞扬,好一个翩翩少公子!
母亲笑着说道:“我家淮澈如此俊俏,将来定要找个极好的妻子!”
“母亲,我只要父亲母亲陪着我便足矣,要妻子做什么?”孩童稚嫩的声音飘荡在空中。
“傻孩子,等你长大了,便懂了,父亲母亲毕竟不能终身陪伴你,还得是妻子,能陪你到白头,陪你看尽世间山海,陪你尝尽人间清欢,陪你做你想做的事~”
母亲声音极近温柔,他那时觉得母亲的话语是世间最优美的语言。
“我懂了,就像母亲陪着父亲一样,天黑了,就在屋里做父亲想做的事!”少年高昂的声音掩不住的肆意。
荡着的秋千被一只苍劲有力的手倏地拉住。
“你个毛头孩子,胡说些什么呢?”耳边传来父亲洪亮威严的声音。
父亲对他一向是严厉的,自小文学武学丝毫不可懈怠。
“我说的不对吗?一到了晚上,父亲嘴巴就忍住不上扬着,我都在屋外听见过好几回了,父亲还总说,为夫还没有尽兴,再来一回!”
&34;你……”
嫩嫩的嘴巴被突然捂住,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小儿无知之言来。
院里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