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今日心情莫名的好,哪怕风寒让他一只鼻子不透气。
他看向一侧有些局促和窘迫的子筱,然后又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挑起矛盾的裴垣,冲他微笑示意。
裴垣上前一步,“大人!”
崇山猝不及防的将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裴垣挺受惊的。
“何事,尽管说。”
“那我可就直说了,城外流民日渐增多,属下夜观天象,近几日雨水天气恐会增多,属下担心,一旦连日阴雨,流民饥不裹腹、衣不蔽体,恐会爆发瘟疫,可否施粥放粮?”
本来心疼得死去活来的钟离,听到此事,不免抬头高看裴垣一眼。
“裴医师,医者仁心,你是对得起敬一堂堂主称号的。怎么,日常行善救济之事做多了,敬一堂被掏空了?想起找本官要银子买粮食。”
“这…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敬一堂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哪够救济流民的。你到底给不给啊?”
“不给。”
裴垣一脸挫败,不给不早说嘛!
抠门吝啬的铁公鸡!
裴垣内心暗自腹诽着。
又听崇山慢悠悠开口,“不过……”
裴垣闻言眼睛发亮,直勾勾盯着崇山。
“有人可以给。”
“本官写一封信,你将之交于户部,从户部那领粮食。”
他才不会傻到用自己的钱为朝廷搏一个好名声。
因为朝廷,不值得!
崇山看一眼子筱,
“就让子筱与你一同去办吧!”
“多谢大人~”
裴垣激动得张开双臂想要抱过去,又被崇山一个眼神吓住,
他尴尬的笑了笑,转身给了身旁的子筱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还咧着嘴对着崇山笑,“大人,你简直就是活菩萨!”
子筱一把将人推开,推得裴垣一个趔趄。
“干什么?抱一下不可以吗?又不是抱你家主子!刚刚是谁为你出头来着?”
裴垣有些恼火,觉得面子挂不住,尤其是在崇山面前。
子筱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我说过的,你若再是动手动脚,我就……不客气!”
“大人,你看,你府上的人简直太……”
崇山瞪他一眼,很是护犊子,“太什么?你嫌弃她?”
“简直太率性!率性就是可爱,我很喜欢!”
达成目的的裴垣,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谁知道再待下去,又会发生什么幺蛾子!
“那属下就先行离开了?”
他边说着,边后退。
“裴垣~”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大人,有事?”
就见崇山一本正经,很是认真的样子,说:
“行善救济顾然是好的,可也不要把家财散尽了,毕竟,还要留着银子养娘子的,养娘子很贵的!”
他可是刚刚深有体会。
裴垣提着的一颗心立马放下来,他拍拍胸脯,“大人尽可放心,养娘子属下可是很上心的,除了敬一堂那铺子,师傅还给属下留了一套上京的宅子,保证不亏待未来娘子的!”
裴垣有一个好师傅,他那师傅膝下无子,将裴垣当儿子养的。
崇山意味深长的看子筱一眼,“听见没,子筱,他很会养娘子的~”
子筱摸摸发烫的耳朵,浑身不自在,“他会不会养娘子,关属下何事?”
打发走了裴垣,崇山唤来宋昭,打算去一趟醉玲楼。
钟璃见崇山要走,紧跟在后面,“喂,喂,崇山,你去哪儿?”
“顾府,你要跟着吗?”
顾府的顾老先生乃是翰林书院的院长,翰林书院便是上京贵公子们学习的地方。
这顾老先生素来以正言厉色著称,对待那些不学无术、成日里逗鸟喂鱼之流,更是看不惯。
钟璃,便是这些不学无术、逗鸟喂鱼之流之首。
顾老先生和钟太傅是故交,日常里少不了向顾老先生打听钟璃在翰林学院的情况,每次打听完,钟璃都少不了挨一顿板子。
故而,钟璃惧怕顾先生,更惧怕顾府。
一听顾府的名,钟璃连连摆手,“我忽然想起来他们约我去听戏,我就不跟你去了。”
说完,一溜烟没影了。
宋昭在一旁叹息道,“真是可惜了钟太傅一世威名,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孙子!”
崇山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他直直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似在感叹,“他上有爷爷庇护,又有爹娘宠爱,还是家中独苗儿,人生随性有随性的资本罢了!”
他转而岔开话题,“人物色的怎么样了?”
“已经物色好了,正在醉玲楼等着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