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出玉涧沙万里,遥望奴沧斩酋还。
玉涧往西七百里之遥,戈壁球草滚滚,沙丘荡起金色的涟漪推去远方恍如孤岛的绿洲,一支百来人口的西域百姓盘踞于此,泥沙垒起的土屋,一个沮乞妇人穿着薄薄的白袍,晃着沉甸甸的胸口坐在门前,缝刺绣,这是从汉人那边回来的沮乞士卒手里买来的,用了一张羊皮呢。
只要绣好了,铺在家中多好看啊。
她笑着望去一眼那边剪着羊毛的丈夫,已经是第七只羊了,到时候凑到一起能拿到奴沧城里还不少东西。
美美的想着,陡然有凄厉的惨叫从村里响彻,听到这声时,妇人和丈夫停下手里的活计,赶忙走了出去,家家户户也有不少人出来,望去的方向,一个村里的熟人倒在血泊里,旁边是一个手握汉人长兵的骑士,身材雄壮,浓须大胡,望来的目光,有着像要将他们都吃了一样。
对方身后,黑压压一片晋人兵马摆开在村外。
“晋国汉人?!”
有人后退一步,认出甲胃,以及他们的相貌,用着沮乞话大声喊出来的下一个瞬间,两刃矛唰的插进那人口中,从后脑噗的探出,倒去了地上。
黄骠马背上的虎须男人,促马过去将长兵从尸体口中拔出,抬起手,只有简单而冰冷的一个字眼。
“屠!”
陡然的变故,反应过来,还是未反应过来的沮乞人恐惧、大叫,向村里仓惶奔逃,也有反抗的冲去家里,取了斧头、猎刀冲出来,下一刻,蜂拥而来的晋国兵马高速推入村里,这些泥沙湖起的土屋,哪里能够抵挡,无数挥开的刀刃、长矛,带起一片片血线,惊慌的沮乞人倒去了地上。
一个老人持着猎刀发出“哇啊!”凶狠叫声扑去就近的晋国士卒,当的金铁碰撞,那晋兵反手一刀将沮乞老人脑袋削了下来。
混乱中,一道道骑马的身影徘回村外,点燃了火把,丢去那些土屋窗内,里面织物、毛毯片刻间燃烧起来,有躲在家中的人浑身燃着火焰冲了出来,四处乱跑,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不要犹豫,你们心软就是他们最好的利刃,他们杀进玉涧关时,可有可怜过我们的妇孺?沮乞人没有心软,没有放过他们,现在该是还债的时候,杀——”
马背上的巨汉望着那边几个犹豫的晋兵,对于胡人他从未心软过。他曾在石勒麾下卑躬屈膝,也曾有野心,逞勇残杀,但那些已是过眼云烟了。
‘冉某从不是一个好人,更谈不上大丈夫顶天立地……尽五天之能,就再屠一次胡!’
他抿着双唇,看着刚才那几个犹豫的士兵扑去沮乞的村子,往奔逃的胡人挥起屠刀。
不久之后,散去的兵马回来,一个个脸上、身上全是鲜血,黄骠马背上的巨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抬起手,一挥:“去下一个沮乞人村庄!”
五千晋国兵马带上能吃的一切口粮,跟着神人主将奔去茫茫戈壁,只留下还在燃烧的村子,还未缝完的刺绣斑驳着鲜血,安静的在燃烧的土屋前。
戈壁大漠是少有雨降下的。
然而这几日,天色阴沉,黑云压的极低,好像有一场大雨正在酝酿。
下方的茫茫戈壁,人的、马的脚步声、啼声此起彼伏的蔓延大地,从他们过来的方向,又是一个沮乞的部落燃烧起来。
八月,距离出征汉地的沮乞人军队回来,虽说败退而回,在这过程中带回了不少战利品,该是能安稳一段时日,然而,沮乞人之间流传的消息,八个沮乞部落被屠杀,老幼不留,脑袋全被插在了木桩上。
有人远远看到了,是东面晋国汉人的兵马。
闻讯赶来的沮乞骑兵,足有两千三百之数,沿着对方走过的路径疯狂追击,随后被半路设伏,只有几十骑逃了出来,奔向奴沧城。
婆刹那国新任国王只有九岁,被大祭司撒哈扶持上位,对于这样的事,并不关心,只需安静的坐在宫殿的皇座上,等着大祭司发出命令,他点点头便行了。
“据说袭击的晋国兵马只有五千人?可是我得知还有六万汉人正朝这边赶来。”
粉白的宫室墙面,边角黄金修琢一个个西域特色的图桉,宽敞的宫殿内,年约七十有余的大祭司,听着传达的情报,微微阖着眼,安静的倾听,随后说了自己的消息,语气冰冷。
两月前,他的两个徒弟带着族中的勇士,杀入汉地一往无前,一座座城池攻了下来,也和现在的汉人一般,大开杀戒。
想来是为了报之前的仇,才这般肆无忌惮的杀伐,最让老人可惜的,还是自己两个弟子的陨落,不然该是婆刹那的佼佼者,说不得往后的岁月,他会亲自扶着赛特坐上这个皇位。
“汉人的兵马里,可有会法术的?”
商议的大臣里,有人摇了摇头:“回禀大祭司,没有发现晋国士卒队伍里有人用过法术。”
“既然没有,那你们好好打!”
龙庭下方一侧,单独一个位置的大祭司,目光威严的看了看大臣们,挥手让他们自行去处理,连家中自卫都需要靠他,那养这些人还有什么用处。
之后,商议了出兵、军队数量,用何人为将、辎重能否短时间内凑齐等一应事项后,撒哈面色严肃的向那小人儿国王请奏了一番,便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接旨的传令官刚一离开,朝会也正准备散去,陡然有士兵骑马慌慌张张过来,踩着石阶飞快跑至宫殿外。
“大祭司,那股晋国兵马又拔了几个村子,城中贵族情绪不满。”
“回去告诉那些贵族,国王立刻就会派出婆刹那的勇士将他们剿灭!”
在本土作战,撒哈还是能自信,婆刹那的军队能轻易击溃来敌,毕竟戈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