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悠远的晨钟回荡群山云海。
太屋山逶迤由北向南纵横数百里,犹如巨龙翻腾,穿过山林的樵夫擦着汗水,循着来时的路,放声高歌,淳朴的歌声在山间徘回,传去更远的方向,是矗立云海中蜿蜒的长阶,一直延伸直山中独峰。
庄严巍峨的建筑矗立山云时隐时现。
冬~
钟声再次敲响,越过高耸的山门,天师府广场,四足青铜铭文大鼎焚香鸟鸟,满是道经符箓的陡峭断崖有着炼丹的烟气、火光。
数百上千的天师府门中、外室道士聚集广场,或盘腿而坐,入定调息;或听着师长讲解道藏之秘,倘若有所悟,便记在心里;也有强身之辈,挥舞桃木剑,或赤手空拳亦快亦慢踏起罡步,引着气息旋转周身。
巧儿也在其中,打了一阵,就觉得手酸腿软,坐到地上撑着下巴发呆,余光里见到熟悉的身影从广场一侧过去,机警的起身朝教导的师兄说了声身子不舒服,悄悄跟了上去。
远远的,见到玉晨师叔走入前方阁楼,手里拿着的一捆书册。少女八卦的蹲去窗灵下,捂着嘴听起墙根儿来。
片刻,就听里面玉晨师叔的声音在说:“这已经是四十五卷了,还是没找到。”
“天师还在道藏阁?”
“伤势好了一些,便一直关在阁楼里。”
“看来天师心里也动怒了。”
“天师那般心境也会怒,可想那妣壬做的有多过分。简直不配神祇这身份。”
阁楼里,玉晨坐在侧位,手边的小桌上是他刚拿来的几卷书,是从另一个丹室拿来的收藏,让天师过目后,便让放回原来的地方,他顺道过来看看青虚。
首位端坐的青虚神色严肃,按着扶手的手掌忽然朝玉晨抬了抬,笑着看向虚掩的房门,“巧儿,想听就进来吧,我天师府可不兴听墙角。”
外面,被发现的少女微微低着头,颇为不好意思的捏着袍角缓缓进来,“两位师叔,对不起。巧儿就是想听听有没有大哥哥的消息。”
青虚、玉晨二人对视一眼,随即笑了笑。
“你大哥哥应该是去沧澜江那边了,如果不耽搁,这个时候应该回中原,至于去干什么,我们哪里知晓,你啊,小小年纪,正是打基础的时候,莫要耽搁了好时辰。”
看似温和的言语,实则在告戒少女,一般来说,让青虚对下面门人说出这番话,已算是很严厉的了。
“哦。”巧儿低着脑袋,小鸡啄米的点了点,礼貌的作揖退了出去。
这边,玉晨也起身告辞,他还要将藏书带回丹室,“师兄抽空也去道藏阁劝劝天师,伤势还未痊愈,不要太过耗费精神。”
“天师正气头上,哪里那么容易劝说。”
青虚将师弟送到门口,看着他离开后,叹了口气,拂袖将门扇隔空带上,径直走去前面的藏书阁,嘴上说哪里劝得动,可还是没有犹豫的走近阁楼里。
守阁的小道士过来见礼,青虚询问了天师在几楼后,径直上了楼梯,到的第四层,便看到一抹白影坐在堆积如山的书堆前,双手各捧一书,无风翻动,目光飞快扫过上面一竖竖内容,十多息便看完两本,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青虚来了?”
张双白不用抬头,便知是谁来了,放下手中书卷直了直腰身,那边的青虚也在旁边坐下,“天师。”
“山下最近如何?诸位修道中人可都安好?”
“都好,各自回了修行之所。”青虚笑着点点头,“这一趟多有所获,大伙都急着回去闭关参悟呢。只是可惜,也有不少同道,没能回去,留在那玉隆山里。”
天师嗯了一声,修道一途,修行中人早已将生死看澹,可对于亲近之人离世,还是难以释怀的。
“明光虽说不是我本意所杀,可终究亡在我手中……唉,青虚啊,我……可能过不了这个关了,往后的修行也难有寸进。”
“天师如何能灰心,明光知晓内情,绝对不会怪……”
青虚刚说半句,一旁的张双白摆手打断,“就算明光知晓内情,可我心中多少是内疚的,天人合一的境界,恐怕达不到了。”
天师缩在白袍里,精神气相比曾经,显得萎靡不振。“眼下能做之事,就是尽快找出妣壬所在,否则她再次回来,有了前车之鉴,定不好对付。”
青虚看着他这番模样,心里也担忧:“可天师这些时日翻阅如此多的书籍,也没有收获,天师府里的道藏恐怕也没有记载。”
“如果连天师府都没有这方面记载,那天下之书,那就更没有了。”张双白撑着膝盖站起身,活动两下,颓然之气一扫而空,笑道:“天师府还有许多藏书,我才观不过一半不到,岂能半途而废。”
说完,走去远处还没有动过的书架,有关民俗、风土人情的地域记载也一并取来,摞了厚厚一堆。
老人旋即笑道:“就这点书,我一刻钟便能看完。”
“我与天师一起找。”
青虚分了大半过来放到脚边,用着张双白刚才观书的法子,两手各自捧书,目光来回扫过书中内容。
张双白笑呵呵的跟着坐下来,拿起书册一同看了起来,边看,也边问道:“朝廷那边有什么消息?谁登基称帝?”
“这个还不知,洛都的明徽师侄传来消息里,诸王都在明里暗里的争夺,在城外都打了几场,一时半会儿还分不出胜负。天下之人皆在逐利,只有我们这些人在为他们做一些看不到的事。”
天师放下一本书,笑起来:“你都说天下之人皆在逐利,我们怎能例外?若非那妣壬要断天下修道之人的灵脉,哪里会有如此多的修行中人一起讨她?说起来,我们也是逐利之辈罢了。还有其他事吗?”
“苍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