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斜斜垂下,黄昏渐落,李家大宅院此时正热闹的时候。
一个只在老爷口中一直念叨的老四,终于登门出现了,一时间院内上上下下仆人丫鬟都争着帮忙做事,趁机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主家这般盛情款待。
也有看了回来的仆人,颇为神气的在其他人面前讲出来。
“里面那位先生,我和刘叔之前见过的,那可是真有本事的。”
“……那晚破庙里,我跟刘叔那真是活见鬼,以为就要把命交待那里,结果那位陈先生就从外面进来,我和刘叔的命那才算是保住了……”
回来的时候,那年龄稍小的仆人管不住嘴就将那日的事说了,可没人信,这次终于再次见到那位庙里的先生,可算是扬眉吐气一番,看到众人一愣一愣的表情,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要是能拜里面那位陈先生为师,学一些本事那就更好了。
然后,他脑袋就被过来的管事拍了一巴掌,“全都愣在这儿做什么,赶紧去帮忙,后厨菜刀都快切冒烟了,你们还在这儿闲聊!”
众人一哄而散,管事哼了声一卷宽袖赶紧去往前院客厅,边走边叫嚷、吩咐着一个个过往的仆人丫鬟小心、谨慎一些,里面那可是贵客。
一路过去正厅,家宴已上全,自家老爷坐在首位,正端起酒水与那位贵客豪饮,一旁还有夫人陪饮,可见有多尊贵。
管事的想着,便站到一旁,不时催促丫鬟斟酒、帮忙夹菜。
宴席间,两人同辈,却是显出一老一少的画面,陈鸢笑着与三儿轻碰了一下酒杯,饮了一口,继续聊着关于这些年的事,知道赵师傅将戏班交给他,依靠戏班慢慢在这边一代逐成规模,赚到钱财后购置了不少产业。
不过三儿也是不忘本的,当年大师兄梁呙的妻子,也就是现在的夫人,从未嫌弃过,就连带来的孩子,也视如己出,夫妻俩想扶相持走到如今年龄,算得上幸福美满了。
之后,聊到了当初的刘府,李三就是一阵唏嘘,说起那家人,刘家公子留下一个子嗣就死了,刘老妇人便带着唯一的孙子离开这边,后来将孩子抚养成人,就撒手人寰。
“老四啊,你回来就别走了,你一走,就是二十多年,你要是再离开,恐怕再见我都看不到你了。”
陈鸢没有接话,沉默的吃了一口菜,踏入修行,就难以停留原地的,何况时空逆转,他还要去一趟北方,拿回真君庙里的家当不说,青虚等人还是要顾问一遍,自己的修为明明元婴,却只能用金丹境的法力,这一切总要找到原因才行。
那边,李三见陈鸢不说话,叹了一口气,随即笑起来:“你们修行中人,我一个普通人哪里知道,老四别在意师兄说的,若说错了,师兄先罚一杯。”
说完,一口气将酒水干了,惹得身旁的老妻赶忙给他端了一杯茶水,轻声道:“少喝点,你身子不好。”
“不妨事,老四回来,为夫高兴。”
三儿放下杯子,手腕忽地被陈鸢按住,抬起目光时,陈鸢笑了笑让他别动,手指、中指摸在脉搏轻轻触了几下。
正疑惑的李三,顿时感到一股热流从手腕迅速传遍全身,还未回过神来,就觉得全身燥热,像是煮熟的虾仁,脸庞通红,泌出大量汗渍,以及一层油污。
陈鸢收回手,在妇人和李三惊骇的目光里笑了笑。
“师兄,去洗个澡吧,浑身都臭了。”
“哎!”李三手脚有些发软,赶紧起身让管事给他备热水,后者也是惊骇不已,搀着主家出了侧门,忍着传来的臭味,一路鸡飞狗跳的冲去后院。
而这边大厅里,妇人有些担心的站在门口,陈鸢笑道:“嫂子不用担心,只是将师兄这些年积攒体内的污垢剔除,虽说不能延年益寿,但也能身子强健,内脏清洁。”
听到这话,妇人这才算放心下来,坐回席位上,端起酒杯敬去:“老四,我便代你师兄敬你一杯!”
轻碰了下,妇人也是豪迈,一口将杯中清酒饮尽,令得对面正与徒弟大快朵颐的孙正德摆手叫好。
不久,李三洗漱一番回来,脸上红色已褪去,浑身上下有着说不出的舒畅,之前的颓靡一扫而空,精神奕奕的坐回来,又敬酒又是拱手道谢。
“对了,师兄。”放下酒杯,陈鸢夹一快菜,“来时,听说戏楼闹邪乎事?”
“嗯。”原本不想在今日提的,以免扫了师兄弟重聚的气氛,但被陈鸢问到了,李三也不好不回答,他放下快子,抚须叹了口气:“前几月的事,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妥,可忽然就出现了鬼祟,一连几日,不是阴风阵阵,就是鬼影重重,到了夜里还有鬼哭,有不少客人亲眼看到了鬼坐到他旁边一起看戏,守戏楼的看守更是半夜见到有鬼在戏台上唱曲儿……”
他将这些时日发生的诡异事,一五一十的讲给陈鸢听,说完后,有些气闷的端上酒就一口饮了。
“老四,你是不知道师兄这些时日怎么过的,城外的高僧请过了,城里有能耐的也请过了,就是没用,今日你过来的时候,正好绸铺的掌柜邀来一位高人,自称是沧澜山的弟子,心里想着,不妨试上一试,不成想,你就赶到这档口就回来了。”
“沧澜山?”
陈鸢微微蹙起眉头,那年轻人他进门的时候见过,对方竟还故意用剑鞘试探他,这样的心性,沧澜剑门这些年还没改过来?
也或者说,那人只是打着沧澜剑门的名头,到处招摇撞骗?
他看去那边的胖道人,孙正德放下酱猪蹄,“东家,你看我做甚,那是以前,我现在可是遇鬼就除的。”
“师父,以前你也是这样的吗?”小道童抬起满脸油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