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哗哗落下,顺着房檐的茅草,织起珠帘。
不大的农家小院挤了十来个人,除了陈鸢和孙正德,几乎全部呆呆的望着篱笆院口那一袭白色衣裙的女子,就像素雅的雨中百合聘婷婀娜,仿佛就像一副雨中撑伞的美丽女子画卷。
“好……好美丽……”此时一帮大老爷们看得呆滞,村里也有长相颇俊的村中妇女,可身段、皮肤难以跟对方相比。
有汉子回过神来,小声问道:“姑娘,你来咱村可是来借宿躲雨的?”
有人开了口,其他人这是也反应过来,就连刚才站在檐下数落许大壮的几个汉子也蜂拥到女子身边,将胸脯拍的彭彭响。
“姑娘你随便开口,我们家中尚有空房的。”
“就是,大不了让我婆娘自个儿去另一间房……”
那女子只是朝他们轻笑了一下,撑着手中青伞轻飘飘的的走了过去,来到庭院中间,那许大壮看得入神,不自觉的站了起来,还以为是来寻他的,张了张嘴刚要说话,雨中的女子忽然微微矮身,朝他旁边福去一礼。
“妾身白素素拜见先生。”
胖道人端着碗,挪了挪屁股让出一条道来,就见陈鸢已起身走到檐下,“进来躲躲雨吧。”
啪嗒。
许大壮手中快子掉到了地上,看着衣着朴素,长须抚动的陈鸢,又看了看那边的女子,顿时有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原来不是寻自己的。
而周围的一群汉子面面相觑,尤其刚才还戏谑过陈鸢和胖道人的那年轻人撇了撇嘴,正要上前,就被身后一个长辈扯住衣角,后者微微摆了下脑袋,随即换上轻松的语气,朝檐下的许大壮说道:“大壮啊,你们慢吃,我们就先回去了。”
余光又瞥了眼雨中的姑娘和檐下的教书先生,挥手赶着一帮后辈赶紧离开,出了院子回到晒坝,他才松了口气。
跟在后面的几个年轻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尤其还没讨到婆娘,看到生的这般美丽的女子,自然舍不得离开的,不由抱怨起来。
“大伯啊,家里又没什么事,假和尚也被其他人看着,这么着急叫我们离开做甚。”
“就是啊,刚才那姑娘生得好生美丽,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般好看的。”
“……谁说不是,多留一会儿,说不得那姑娘看上咱们其中一人呢?”
“你们知道个屁。”
那位许家长辈回过头来朝他们骂了一句,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披着蓑衣蹲在旁边的土墩上,“真是见不得长得好看的,就不想想一个如此美貌的姑娘,大半夜的孤身一人是怎么出现的?”
被这么一提醒,几个年轻后辈,血顿时冷了下来。
就听土墩上的长辈继续道:“别的不说,你们没见那姑娘拜那教书先生?一个文文弱弱的人带着一个脸漆黑的道士,赶车行路,就让人觉得可疑。还有,今日河里那条大蛇的事还没过去呢,说不得啊,今日村里那位高人……”
这位许家长辈说到这里,嗓音压低极低,后面的话语落到众人耳中,他们脸色都变了一变,今日看到的所有事一一联系起来,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莫名升起了一种,对未知的恐惧感来。眼下再去想刚才的女子,那几个年轻汉子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大伯,莫不是那女子是山里的妖……”
“呸,别说出来。”
老一辈人的经验常化作故事,让人听的如痴如醉,也有浅显易懂的道理,夜晚不说鬼,逢山莫讲妖。若是真有山精鬼魅在,一旦开口揭破,容易招祸上身。
被长辈呸了一口,原本想说话的几人都适时的闭上嘴,安静了片刻,各自寻了一个理由,匆匆忙忙的回家去了。
唉。
那许家长辈从土墩上下来,望了望许大壮家的方向,双手合十朝周围雨夜拜了拜。
“路过神鬼莫要怪罪,都是一些孩子不懂事……许家村列祖列宗保佑。”
胡乱的说了几句后,风夹杂雨点打来脸上,老者也打了一个激灵,搂了搂蓑衣,飞快跑回家去。
此时的许家小院,昏黄的油灯立在缺腿的小桌上,许大壮端着碗蹲在不远的檐下一口一口的刨着,不时偷瞄那边进了屋檐的女子。
“先生,你何时回来的。”
多年未见的人就在面前,白素素极力压着有些发颤的声音,她将雨伞收拢放去墙边,在胖道人一旁的矮凳,拢着裙摆曲坐下来。
看着陈鸢的模样,她眸底竟泛起微微的水光。
“先生的样子变了许多。”
“可不是变了嘛。”陈鸢心里也有些感慨,不过他将话说的轻松一些,手指比划了一下:“你看胡须都长这么长了!”
白素素被他这么一比划,原本还有些伤感,顿时忍不住抿嘴笑了出来,不过眼中的泪光还是化作两行水滴滑落下来。
“先生还是和以前一样。”
“你却不一样了。”
陈鸢看着面前端庄而美丽的女子仔细端详,化形之后的美貌,确实是他见过里最好看的,身段也是最标致的,青丝如瀑挽起,步摇轻晃,一双眼睛好看而清澈,丝毫没有寻常妖怪的那种凶煞妖气。
那边的许大壮偷瞄着这边的两人说话,光棍儿了那么多年,不多看会儿,那可就亏了,可就第三眼看去时,那美丽的不像话的女子忽然站起身,矮身向那边的大兄弟又福了一礼。
就听女子的声音道:“先生恕罪。”把他又惊了一下,端着碗站在那不知所措。
那边。
白素素以为陈鸢那句:“你却不一样了。”是因为今日青竹掀山洪惊扰百姓的事,赶忙向陈鸢请罪,“先生,今日那兴风作浪的蛇妖,妾身已将他惩罚,特地带过来。”
说着,女子手心一摊,一颗青墨色的蛇头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