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具尸首搬运放下深坑,雨水冲刷着泥壤,化作一条条细小的溪流。
不久,堆积的泥土推下坑洞,老人朝天空挥出法术,滂沱的雨势渐缓。
淅淅沥沥的雨帘下,高高隆起的黄泥堆足有半丈高,前方矗立的石碑,殷玄陵沉默的挥舞宽袖,手指划着碑面,不停落下石屑。
他沉默的看着写出的:天师道护道弟子之墓。
这方世界天师道脱胎天师府,虽然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终究是有渊源的。
一边,那两个天师道弟子跪在墓碑前,在雨水中磕了三个响头,方才起身朝陈鸢和老人拱手一请。
“两位,随我们来。”
陈鸢点点头,随后叫过还看着墓碑的师父,过去宽慰两句:“他们的死,终究是可以报的。师父,我们该去见青虚道人他们了。”
“嗯。”
老人最后看了一眼墓碑,转身上了牛车,陈鸢回去车上,赶着老牛跟着那两人行了一段,之后,便用上了疾行符赶路,距离一百多里,靠近太行山脚下,领路的两个天师道弟子东拐西拐,带着陈鸢一行人走进附近山林。
在林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片刻,有法力的波动,前方空气荡起涟漪,原本茂密的林间,肉眼可见的多了一条小径出现在林边,一直延伸到尽头。
“诸位,段掌教和青虚道长他们就在里面。”
“还有其他修道中人也在。”
那两个弟子在回来的路上,大抵跟陈鸢聊过,清楚了神仙为何袭击天师道,又如何要下界的。其实陈鸢没必要跟他们说这些,但最后还是讲了,令两人心里颇为感激,一改之前彷徨、哀伤的神色,有了目标和信任后,此刻的眼神多了坚定。
“请!”
陈鸢在车上拱了下手,跟着向里一摊,便与两人沿着这条林中小径一直往前过去,入林的刹那,身后的入口也在行进当中缓缓闭合,直到看不见。
这条小路并不长,过了二十丈后,前方渐渐有了出口的亮光,老牛跟着领路的两人没有犹豫的踏入光芒。
视野在前方展开。
那是宽阔的山林空地,搭起了数栋简陋的木楼,四周能见不少人影走动,也有聚在一起坐在地上围成一圈像是在探讨什么,不时展示自家的本领,与同道交流。
其中稍大一点的木楼,青虚、飞鹤正与一人从楼中走出,那人身着紫色道袍,外罩一件褐色短衫,两袖篆文点缀,背后阴阳绘图,整齐的道髻下,面容端正,颔下蓄半尺须髯显出威严来。
“段掌教,此事让天师道蒙受损失了,贫道与师弟飞鹤,心里惭愧。”
“呵呵……道兄莫要自责,此事不能全怪你们。”天师道掌教轻笑着朝两位道兄摆了摆手,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目光扫过周围的天师道弟子以及应援而来的世间修道中人,“能干出偷袭之事,说明天上的神仙很急啊,越是这般着急,越能说明道兄所做之事是对的,他们在怕了!”
“这个就不知了……”青虚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而是有些担忧的看向对方:“掌教,天师道还有多少人到了?”
“长安那边的天师道已经接到我的教令,只不过我那位师叔祖可不是好说话的。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帮忙。”
说到这里,段应龙迎向两人不解的目光,解释道:“长安那边可是我那师叔祖说了算,她是女子,心里所想,与男子终究有差异,若她不来,就少了一份助力。”
“她很厉害?”
“这个就不知了,反正我没见过。”段应龙笑了一声,随即叹了口气,有些出神的看着前方几个交头接耳走过的门中弟子,“我还小时,见师叔祖就那么白发苍苍,如今我已六十高龄,去年在长安又见了一次,还是几十年前的模样,师叔祖性子古怪,很少与人说话,和我从来不超过三句。修为更是比我高出太多,若非她深居简出,又不喜当掌教,恐怕这掌教之位还轮不到我呢。”
三人走出木楼,边走边说,听得青虚、飞鹤有些咋舌,他们来到这方世界,游历许多年,还真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若非天师道掌教亲口说出,怕是到将来羽化之后,也不会知道有这个人。
飞鹤还想询问,余光之中,陡然看到有两道人影朝这边跑来,偏头看去时,走在中间的段应龙露出笑容,“他们回来了。”
片刻,他派出去查看道场的两个门中弟子已来到面前拱手作揖。
“清宁、清静拜见掌教、二位道长!”
“道场那边如何?”
段应龙让两人礼毕,引到青虚、飞鹤面前问话,听到始末后,青虚飞鹤为那些突遭厄难死去的天师道弟子感到惋惜,可听到陈鸢赶来了,终究是高兴的。
“陈道友在何处?”
“就在那边。”清宁清静二人连忙指去,那边一辆牛车停着,下来三人,一个胖道士,一个脸色威严的老人,中间则是一个教书先生长须飘然,正朝这边微笑。
“这就是二位道长提起的陈道友?”
段应龙远远打量对方,穿着朴素,神态文雅,有种身在红尘却脱于尘的感觉,忍不住点了点头,与青虚、飞鹤一起迎了过去,拱起手来。
“天师道掌教段应龙久闻先生大名。”
“鸢见过段掌教。”陈鸢笑着还礼,顺手也拱去青虚、飞鹤朝他俩见礼,“见到两位无事,我心里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
“哈哈,贫道跟飞鹤就是打不死的,还等着拨云见日的那一天,岂会就这么轻易被杀!”飞鹤性子爽朗,“接下来该是要做正事了吧?贫道早就等不及了,就算打不赢,贫道也要在那些神仙头上敲上一剑,出一口恶气!”
两人待看到陈鸢身旁的殷玄陵都惊了一下,急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