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曼妮在知道,自己已经肝癌晚期的时候。
她以为这就是自己人生中,最崩溃的时候了。
却怎么也没想到。
一天不到的时间,更大的噩耗随之而来。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满脸都是痛苦的神色,死死的握着朱妍的手,想说什么却始终发不出声音,只看着朱妍,艰难的蠕动嘴唇。
朱妍看着她。
没什么表情。
她知道张曼妮在说什么。
对不起。
她在说对不起。
可对不起有什么用?
三个字,抵消得了什么?
是丧夫、和骨肉分离的痛?
还是被囚禁、被强暴,生下痛恨的人的孩子的痛?
不过,朱妍知道,这一回自己赌对了。
探病,没有待太久的道理。
朱妍等张曼妮稍微平复了一些,“曼妮姐,你现在知道我到底要做什么了吧?”
张曼妮点头。
“你会帮我吗?”朱妍问。
张曼妮毫不犹豫的点头:“你想我做什么?”
“我想知道,半山豪宅上的安保情况如何,都是一些什么人守在上面。”
张曼妮又愣住:“她被关在
那里?什么时候?”
“一直。”朱妍语气有些生硬。
张曼妮猛地想起来,头一次在内地
见到朱妍后,她返回港城在盛裕诤的半山豪宅住了两天,等他回来。
住在那边的那晚。
她好像听到了一些声音。
像是从地下传来的很细微的敲击声。
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会不会是叶敏知道她在,在向她求救?
这个念头冒起来,张曼妮更崩溃了。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难以接受,甚至很愤怒,但希望你千万忍住,不要去质问你的儿子。”朱妍提醒道,“一旦被他知道,我已经知道我母亲被他囚禁了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会伤害阿敏的!”张曼妮连忙说。
说完,她自己就反应过来了。
不会伤害,怎么会有二十年的囚禁呢?
“总之,你搞清楚我要查的事情之后,联络我。”朱妍起身,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抱歉,在你这样不好的时候,告诉你这件事,还希望你能保重身体……毕竟对于今禾而言,你是很重要的人。”
说完。
朱妍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病房。
洛晓见朱妍出来。
立马低声说道:“盛裕诤没走。”
朱妍扯着嘴角冷笑一下。
“看样子,我小叔有话要和我说。”
“你还笑!”洛晓压低声音
,拽了朱妍的手腕一下。
朱妍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
然后朝着电梯厅的方向走去。
管家见她这么快就出来了,连忙上前:“朱小姐这么快就走?”
“曼妮姐的情绪不太好,一直在哭……”朱妍神色里满是担心,“先让她好好平复一下,好好休息休息,我改天再来。”
正说着。
侧面传来脚步声。
管家立马低下头:“一直哭可不好,我还是去看看!”
他说话,连忙小跑向张曼妮的病房。
“叔叔,还没走呢?”朱妍坦然的看向盛裕诤。
盛裕诤每次看朱妍的目光,都很专注,好似在通过朱妍,看遥远之外的某个人似的。
“妍妍,我们聊聊吧?”
朱妍一脸为难:“可是叔叔,大家都让我离你远点,他们都怕你杀了我呢。”
洛晓呼吸一滞,好似被一双大手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盛裕诤的表情也很古怪。
他显然没想到,朱妍会和他这样说话。
“妍妍长得很像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是我的救命恩人。”盛裕诤神色很快恢复如常,然后气定神闲的在朱妍跟前,提及了她的母亲,“我怎么会舍得杀你?”
“那就好,叔叔想去哪里聊?快到
饭点了,不然请我吃顿饭?”朱妍始终一副天真的样子。
可盛裕诤要是信了她天真就有鬼了。
这段时间。
尽管盛裕诤无比的焦头烂额,但还是让人摸清楚了朱妍从前的过往。
尤其是这两年的。
小丫头的手段,他是看在眼里的。
那些招惹过她,想要害她的人,个个下场凄惨,该下手的时候,哪怕是对养大自己的养父,她也丝毫不手下留情。
对当时疑似是她亲生父亲的赵震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