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仿佛能烧尽一切的火焰中,黑泥仿佛被泼上了滚烫的热油一般,无数的影子发出了扭曲的惨叫声,连墙壁都在高温中融化。
这样恐怖的火焰,在曲月的眼中却格外亲近。她下意识地扶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竟摇摇晃晃地直接走进了蝴蝶燃烧后的那片火焰中。
火舌疯狂地舔舐着整间房间,遇到曲月时却温和而小心地避开了。她一路走到了床头柜前,拿起了那张打印纸。
那是梅如云的鉴伤报告。
是梅如云被贾老师侵害后的鉴伤报告!
但当她真正仔细阅读这张打印纸时,却发现打印纸似乎有两张,原本用订书机订在一起,另一张真正能够证实伤势的一部分似乎被人直接扯下去了,A4纸的左上角有一个明显的撕扯痕迹。
贾老师当时藏起了她的鉴伤报告吗?
曲月忍住仍在传来剧痛的身体,开始俯下身一点点地翻找。火焰正在剧烈地灼烧,但似乎只有那些影子和黑泥在受到伤害,这间脆弱无比的医护室大部分建筑并没有融化。
床头柜、医药柜、办公桌、档案册……
当她几乎要在剧痛中昏厥过去时,曲月感觉自己的脚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什么?
她顿了顿,俯下身,用双眼紧紧地盯着床底。床底并没有像她想象得那样,会有什么怪物从中突然窜出来;只是有一块阴影,在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曲月咬了咬牙,直接向床底伸出了手,一点一点硬生生地把床底下的东西拖了出来。
那是一只粗糙的、血迹斑斑的麻袋。
曲月的瞳孔瞬间缩小,上一次进入梅如云精神空间在黑板上看见的日记时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了她的脑海。
梅如云曾经说过,她被贾老师在医护室中侵犯,随后那个男人把昏过去的她藏在麻袋里,带到了其他的地方。
这个……会不会就是他曾经用过的麻袋?
看着眼前这个散发着腥臭气息的麻袋,曲月的心头涌起了一股浓烈的恐惧。
精神世界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理解——虽然这个所谓的游戏副本中的一切都那样疯狂,但至少还遵循着最基本的客观规律;但精神世界有所不同,尤其是像梅如云这样生前保留着强烈的怨恨与执念的存在。这里的一切都是基于她的记忆与意识搭建的,是她内心最深处的产物,出现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怪物身上长满的嘴巴,是曾经把她推向深渊的流言蜚语。
怪物只有双臂上长着满是恶意的眼睛,是对她所有的窥视。
怪物的眼睛能够视物,但只会指挥双臂上锋利的镰刀挥向他人。
医护室中的吊瓶是虚设,药品也只会掩人耳目。
那些病例全是空白,是她对医护室虚伪假象的失望与不信任。
这里是她最痛苦的记忆曾经留存过的地方……
如果医护室是她最深的执念,这个曾经把她牢牢困住的麻袋中……又会装着什么怪物呢?
但情况已经不允许她多想了。
曲月死死地盯着麻袋,咬了咬牙。在几个呼吸后,她竭尽全力撕破了麻袋。
在一声穿透了时间与空间的惨叫后,那些烈火猛然涨高。
在火光中,在麻袋中的……
……只有静静躺着的半份病例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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