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爸爸如此悲观颓废,颜西西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一时真不知该怎么劝慰他。
大约是意识到了自己对女儿的态度有点过火,颜利斌似乎想开了一点,看了看她问:“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一个人在外面,有没人欺负你?”
“我很好。”颜西西抿唇停顿了片刻,语调平淡地说:“对了,爸,我和萧禹辰结婚了。”
“和萧禹辰结婚?!”颜利斌那双晦涩无神的眼睛倏然一下子睁大了,就像骤然听到了一个爆炸新闻一样的震惊和错愕:“你怎么会嫁给他?西西,你别忘了,他可是咱们家的大仇人啊!”
颜西西不由苦笑一下,淡淡地道:“如果不嫁给他,你可能就真的要被判死刑了……”
颜利斌原本还准备借题发挥大发一顿飚的,听了颜西西这句话顿时没了底气,好一会儿才慨叹万千地说了句:“女儿,委屈你了。”
“我真的很好。”颜西西不想再谈这些,振了振精神说:“爸你也别想多了,安心保重好自己身体,有时间我就会过来看你的。”
“唉,我这身体怕是真的不行了。”颜利斌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地说:“这几天夜里
胸口都疼得睡不着觉,还咳过几次血。”
颜西西吃了一惊,心顿时提了起来:“那你跟狱警说过没有?监狱里应该也有医生吧,这要找医生看啊。”
“监狱里的医生又能有多大本事?就给我开了一点普通胃药,吃了还是疼。”颜利斌不以为然地说着,脸上忽然间变得充满了希冀,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西西,要不你去给萧禹辰说说?让他想办法给我弄个保外就医吧。”
颜西西真没想到爸爸会自我感觉良好到这种程度,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在幻想着让萧禹辰把他弄出去保外就医!
他知不知道?就连这个无期徒刑,都是她苦苦哀求了多久,忍受了多少无奈又无助的屈辱换来的?
看到女儿默然不语,颜利斌又添油加醋地说:“这里实在不是人过的日子,女儿,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爸爸受罪见死不救啊。我多呆在这牢房里一天,寿命就会少几年。”
“你丧心病狂绑架萧禹辰妈妈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些后果?”颜西西终于忍不住,恨恨地刺了他一句。
颜利斌怔了怔,越发显得懊悔不迭:“我也早就后悔了呀,原本只
想吓唬吓唬人跟萧禹辰讲条件保住鸿运,谁知道那个女人那么疯狂……”
“爸,你别说了。”颜西西蹙紧了秀眉打断他,斩钉截铁地道:“是我们对不起萧家,如果有机会,我只想帮萧禹辰的妈妈多做点事为你赎罪。萧禹辰比谁都痛恨我们家,你也别指望他还能救你去保外就医。”
“这不是还有你吗?”颜利斌恬不知耻地说:“既然他能把我从死刑弄成无期,就证明你说的话对他作用还是很大的,给我弄个保外就医又有什么不可以?”
颜西西再也听不下去,起身站了起来,疲惫不堪地和颜利斌告辞了。
从探视室出来,颜西西专门去找监狱里的管教干部问了一下爸爸的情况。
他们说颜利斌在狱中确实犯过几次胃病,而且年纪大了,有时会受到其他犯人的欺负,精神状态一直不好……
颜西西紧攥着手指听完,更加忧心忡忡。
她知道,自己虽然当面没有答应爸爸,可是心里,肯定还是放不下这件事的。
也许过段时间,她真的会再厚着脸皮去找萧禹辰试一试。反正,为了爸爸的事情,她早就什么脸面和尊严都没有了……
回
到市区,颜西西随便找了个小餐馆吃了点东西,便直接去了墓园。
坐在妈妈清冷的墓碑前,她随心所欲畅快淋漓地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现在的她,实在是太孤单太苦闷了,就连曾经最好的朋友也变得有了隔阂。也许只有在最疼爱她却永远长眠了的妈妈面前,她才可以这么敞开心扉毫无顾忌地倾诉出全部的心事吧。
下山时已经不早,走在山间长而单调的台阶上,颜西西忽然心念一转,站住了脚步。
她想起了去年的清明节,她过来给妈妈扫墓,无意中看到萧禹辰站在这儿的情景,还有乔胜男也在。
他们,到底是在悼念谁呢?
颜西西默默地思忖着,情不自禁往半山腰的那排墓地走去。
毕竟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她也记不清楚当时萧禹辰所站的具体位置?只能凭着记忆中的方向,一座一座墓碑细细地看过去。
忽然,有座陵墓吸引了她的注意。
墓地打扫得很干净,碑前摆放着新鲜的花束和点心。显然,今天也刚刚有人来祭拜过了。
让颜西西震动的,是镶嵌在墓碑中央的那张照片。一个女孩子,很年轻,也很漂亮,那双纯真无
邪的大眼睛,依然无忧无虑地看着这个世界。整个精致崭新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