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凌晨一点过后,钱扬的车才缓缓开进别墅大门。
钱扬把车停好,带着一身疲惫走进客厅。
已经睡下的管家被吵醒,披着一件薄外套出来迎接。
“大少爷,怎么那么晚才下班?”
钱扬边往里走边解开束缚了一天的领带,“最近有个大项目,事情比较多,福伯,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大少爷,您吃过饭了吗,需不需要吃点东西?”
“不用,我在公司吃过了。”
说话的空档,钱扬已经走到了楼梯口。
福伯想到梁慕晴在厨房手忙脚乱累得满头大汗,还有坐在餐桌旁等到睡着的身影。
有些于心不忍,“大少爷,要不您还是去吃两口吧,毕竟是梁小姐的一番心意。”
钱扬一只脚已经踩在了楼梯上,闻言停下脚步。
凌厉的浓眉皱起,“关她什么事。”
“今天的晚饭是梁小姐亲自下厨做的,梁小姐等了你一晚上。”
那孤零零的身影,他看着都不忍心,所以在梁慕晴说倒掉那些菜的时候,他没有按照吩咐去做,至少要让大少爷知道她的心意。
钱扬眉心拧得更紧,旋即面色微冷,“多此一举。”
说完头也不回地上楼。
背影冷漠又无情。
福伯叹息一
声,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钱扬上楼,推开房门。
房间里很安静,梁慕晴已经睡下了,只留了床头一盏暗黄色的灯。
看起来静谧又温馨。
钱扬怔了怔。
钱家的家教很严格,他十八岁就搬出来自己住,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工作上,回家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张冷冰冰的床,仅供睡觉而已。
每次推开房门面对的都是冰冷的黑暗,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温馨的感觉了。
然而现在,看着有人专门为他留了一盏灯,房间里还有清清浅浅的呼吸,心底某处突然被触动了一下。
然而,想到里面躺着的人是梁慕晴,心里所有的柔,软荡然无存,脸上又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放轻脚步走进去,钱扬把解下的领带还有西装外套搭在沙发背上,伸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粒扣子。
同时朝着衣柜走去,拿了睡衣准备去浴室洗澡。
从床边经过时,脑中莫名浮现刚刚管家的话,今天晚上的饭是梁慕晴亲手做的。
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会做饭?
对于梁慕晴以前的“丰功伟绩”,他听说过不少,据说她连刷牙都要她哥帮忙挤好牙刷盛好水,然后把她从床上抱起来,放到浴
室搬来椅子坐好,才肯睁开眼洗漱。
这样的大小姐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下厨的人。
鬼使神差地,钱扬从床后面绕了过去,在梁慕晴身旁站定。
她侧身躺着,被子下的身体微微蜷缩成一团,两手则放在枕头边上,这是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眉心微微蹙起,显然睡得很不安稳。
钱扬心脏的位置突然被刺了一下,然而这样的感觉转瞬即逝,快到他没有察觉。
目光落在她放着枕边的手上,左手五个手指全都贴着创可贴,手背上红通通一片,上面三个水泡异常扎眼,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药水味。
钱扬瞳孔微微一缩。
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轻轻地点在梁慕晴皱起的眉心上。
熟睡中的人儿似乎感觉到了他的靠近,脸上的不安渐渐消失,眉眼舒展开来,再次沉入更深的梦乡。
钱扬盯着她精致小巧的脸看了几秒,她以前有那么瘦吗,隐约记得以前她的脸有点婴儿肥,圆圆的,如今已经瘦成了尖下巴。
转身朝着浴室走去,却在临门一脚时又收了回来,把睡衣随手放在沙发上,下了楼。
来到厨房的时候,管家已经把大部分的菜都倒掉了,只剩下手
里端着的意大利面。
看到钱扬突然出现,福伯怔了怔,“大少爷,您怎么又下来了?”
钱扬看了一眼垃圾桶里那黑漆漆看不出原型但大概能分辨出是中餐的菜,又看看福伯手里的意面。
眉心再次皱起,“这是中餐还是西餐。”
“梁小姐说不知道你今晚想吃中餐还是西餐,所以都做了一点。”
说完,手里端着的意面放到垃圾桶上方,眼看着就要倾斜倒下去。
钱扬突然开口,“有点饿了,把面给我吧。”
福伯一怔,随后笑出一口老牙,“诶,好,好。”
吃个宵夜,没那么讲究,钱扬没有拿叉子,而是拿了一双筷子,端着那碟黑漆漆应该是酱油放多了的意面走出去。
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