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钻心地疼!
王川再次悠悠转醒,吐出口浊气:“居然还没死。”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硬撑什么,许是不甘心吧。
这是第几天了?
气窗外面黑乎乎的,貌似现在是晚上。
见他醒了,两个满脸髯须、袒胸露乳的大汉,将皮鞭沾满姜水。
“你到底说不说?”
‘啪’地一声,一鞭子抽下来。
王川前胸再绽开一道血糊糊的新伤。
他双手被吊着,身体被打得一激灵,却死咬后槽牙,倔强地不肯喊出声。
一个大汉怒道:“还没见过这么硬的骨头,行,咱们今天跟你耗上了。”
紧接着鞭子‘噼噼啪啪’不停抽下,直到王川再次晕死过去。
在他失去知觉时,一双绣着芍药花的粉色锦缎鞋,伫立于他身前。
~~~
郑就醒来时,天刚蒙蒙亮。
“诶呦娘啊,我怎么睡在这了?”
他连忙叫醒刘异、郑宸和张鼠。
这几人先后悠悠转醒,有的睡眼朦胧,有的哈欠连天。
他们发现昨晚都睡在荣巧蕊厢房的小厅里。
张鼠奇道:“我从没睡得这么沉过。”
刘异给出一个合理解释:“许是昨晚练得太累了,都学会了吗?咱们要不要再来一遍?”
“不不不,打死我都不学了。”郑就急忙抢白插话,声音微微沙哑。
郑宸脸颊绯红,手指卷着自己的衣角,对刘异羞答答地问:
“异兄长,你昨晚就睡在我旁边?”
刘异颔首称是,“你睡觉打呼噜,还说梦话。”
“啊?”郑宸的脸由红转白只用了三分之一秒,他怯生生地问:“我说什么了?”
“你说衣服做小了,胸有点紧。”
郑宸脸上闪过惊讶、羞涩、惶恐和死扛到底,短短几秒,表情丰富得足以纳入北影教材。
刘异低头偷笑,故意不去看郑宸的囧相。
他转身对着旁边轻声低唤:“小荣娘子,小荣娘子,你醒醒啊!”
待荣巧蕊清醒后,几个人纷纷施礼告辞。
荣巧蕊死活不肯要他们昨夜的包场费,刘异也没再坚持。
晨钟暮鼓,他们这边寅时一刻就开城门,现在已经可以出城。
郑宸死活要送刘异出城。
郑就拗不过他,只得跟来一起送。
在城门口,郑宸望着偶像依依不舍。
“异兄长都不邀请我同去你家坐坐吗?”
刘异有些尴尬……咱俩也没这么熟吧?
你会不会太主动了?
好在郑就及时救场:“你异兄长有正经事,哪像你,每天不务正业。”
郑宸斜眼瞪他:“你等着,我回去就跟长兄告状。”
郑就满脸黑线,我招谁惹谁了?
告别了郑家兄弟后,刘异和张鼠开始往家走。
他俩来时没骑马,好在九合村离县城也不算太远。
路上时,刘异问了张鼠几个字。
他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下:洛陽永平僦櫃叁仟緡
“你可知这几字念什么,是何意?”
张鼠歪头看看,问:“你在哪里看到的?”
“一张黄纸上,上面画满花纹,还有红印。”
张鼠点头:“这就对了,那是飞钱。”
“飞钱?”
“外地商贾携带铜钱行路不便,他们一般会找大僦柜开具这种飞钱。飞钱相当于取钱凭证,商人到达异地后,可以在僦柜指定的地方领取到这笔钱。”
“僦柜信誉有这么高吗?”
“其实朝廷的进奏院也可以,但商人嘛,你懂,他们有些钱是不希望经手朝廷的。”
刘异恍然大悟,这就是中国最早的汇票啊!
草,老子竟然把那么多张汇票原封不动放回去了。
我这个败家玩意儿,唾弃自己。
他随后又想,那胡人到底什么身份?
“耗子,你认识通晓番邦文字的人吗?”
“哪个番邦?吐蕃,契丹还是回鹘?”
刘异困惑摇头:“我也不知道,最好各找一个。”
张鼠点点头:“我一个也不认识。”
刘异:“……”你耍我?
两个人你追我打,一路热闹到家。
刘异一进院子,就看见老刘同志高举着扫帚,满院追着刘奇打。
“你个不孝子,说好留一个,你居然敢半夜偷吃。”
“阿耶,真不是我,我没有。”
“二郎昨晚不在家,不是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