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办公室，凌峰留下的那句话，还在耳边萦绕。
凌雪看着渐渐消失在天边的紫色游龙上的男人背影，执拗的压住嘴角，表情除了清冷，看不出异样。
没有一夜长大的树，也没有一步通天的路。
凌雪对凌家的失望，也不是一瞬间积攒起来的，自然，攒起来的失望也不会因为一时的弥补而幻灭。
所以，今天凌峰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于她凌雪而言，跟他二十年间做过的任何事，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稍微有些意外罢了。
“弟妹，别说，你这老爹还挺霸气……”
房间里，除了陈江山跟凌雪，后面默默跟进来的林多多看着天空，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
凌雪没有接林多多的话，而是转过头，看着魂不守舍的陈江山，眼中不比陈江山平静多少。
“陈江山，你都看到了，这就是我的家，看我如眼中钉的奶奶，处处算计的大伯，窝囊二十年甩手不管的爸，还有个恨不得将我当成商品换取利益的后妈……”
“如果这就是你选的媳妇，你还愿意要吗？”
说这话时，凌雪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听着凌雪的话，陈江山眼中的无主神情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刚要张口，就听凌雪继续说。
“你是世外奇人教导出来的青年才俊，是楚南异人界不敢直视的陈先生，是前途未来无限光明的通天卦师，是不是要为了一纸婚约，在你未来坦途的日子里，带上我这个拖油瓶。”
林多多下意识要开口给出意见，被凌雪一眼看去，选择了闭嘴。
再看向陈江山，凌雪缓缓开口道。
“如果你愿意，你应该有更好的另一半，比如曹素姐姐，我能看出来，她对你的欣赏是掩盖不住的，再比如你声名鹊起之后，会有无数千娇百媚的女孩来到你身边，她们一个个都会比我凌雪出色……”
“而选了我这么个拖油瓶，你会一只脚踏入我家这片扯不断理还乱的荆棘丛，还有我爸此一去捅破异人界的天，会有很多诸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怎么选，你要想好……”
心神已经恢复了平静的陈江山，迎上凌雪的目光。
“说完了？”
凌雪一怔之后，点头。
“说完了。”
“说完了你是不是该跟名义上的老公去买套像样的衣服去了？”陈江山微微一笑。
凌雪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嗯？”
“过两天小丫的家长会，既然是咱们一起去，总不能让我还穿这一身运动装吧？”陈江山晃了晃脖子，伸了个懒腰，来到凌雪身旁，学着印象中魏麒乐的样子，给凌雪捋了捋耳畔的凌乱的发丝。
“陈江山，我跟你说正事呢！”凌雪眉头一皱，盯着陈江山。
陈江山耸了耸肩。
“我说的也是正事。”
说着，陈江山破天荒的神情严肃，身上一股五年没出现过的柔弱夹在其中，伤感又坚定的情绪出现在这个白头青年身上，轻轻开口。
“我上山五年，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在一个个寂静的午夜梦回，想明白一个道理。”
“十八岁之前，我不是个能扛住事情的人，这一点，老天爷可能看到了，所以，才让我遭了一番生死劫难。”
“刚上山那会儿，当我知道老头子有通天彻地手段时，我天天求他问他，求他教我生死人肉白骨的法子，问他我该怎么过，我该怎么办……”
“可是，老头儿从来都没有正面回答过我的哀求，只是把我关在庙里，让我从一本本书里找答案，让我在一夜夜的时光轮转中，自己找内心的力量。”
“直到莫等晚上山，庙门打开，我准备下山的前一刻，才明白……”
轻描淡写的说着五年的日子，陈江山长出一口气，看着据说自己三岁就见过的凌雪。
“凌雪，这世上的事，不管好坏，不分善恶，只要是落在身上的，我们都只能去面对。”
“所以，不用看什么未来日子里的荆棘丛，因为谁的日子，都是这样。”
“你刚才说，未来可能有很多比你更出色的女人来到我身边，这一点我不敢保证，我想说的是，她们哪怕再出色，可她也不是凌雪。”
“不是那个，我三岁就认识的女孩儿，也不是我妈见过且认可的女孩儿了。”
说到这，陈江山手指在凌雪脖子下的水晶吊饰一点。
“这里面有一枚平安符，是魏姨留给你的，她跟我说，想看着我们俩，白头偕老，儿女成群……”
陈江山轻轻抓住凌雪冰凉的小手。
两手相连，冰凉握冰凉。
陈江山继续说。
“我不是什么青年才俊，只是青山县月亮村走出来的一个农村小子，没什么人会看得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