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茉突如其来的紧张，总是会有迹可循的。
祁江川目光轻察了一眼林茉还未息屏的手机。
霎时猜出个七八分。
钱老板放高利贷的事情已被实锤，但他和钱老板的交易，林茉目前应该还不知道。
祁江川脸上无丝毫慌乱之色。
他了解小姑娘心肠柔软，便想用“苦肉计”来拖延时间。
“我加了一夜班，你能不能晚会儿再审？”
“我没有要审你……”
林茉明澈的眼眸定定望着他。
“祁先生，我担心了一整夜，你能不能晚会儿再睡？”
祈江川：“……”
小姑娘不光长了本事，眼见还要长“脾气”。
他如果不马上给个解释，小姑娘就要生气了。
“我们坐下说。”
祁江川趁着换鞋的功夫，脑子里整理了不少信息。
明晰而笃定的告诉林茉。
“我跟钱老板确实有交易，但绝不是向他借高利贷。”
林茉一眨不眨盯着他：“祁先生，你一次性把话说完吧。”
祁江川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缓缓说道:“钱老板惹上了难缠的官司，不禁赔了钱，还可能面对牢狱之灾，他不是舒城本地人，没有人脉，就通过我帮忙解决麻烦。”
林茉听着，问:“舒城人那么多，找钱老板买车的客户也不止你一个，他为什么偏偏找你帮忙解决？他如何断定你有解决这件事的能力？”
“他知道我在占江科技上班，想通过我牵线，请法务部的杜总出面帮他解决麻烦。”
“准确来说，这件事不是我帮忙解决的，是杜总利用自己的人脉，帮他解决的。”
“杜总你了解吗？原先他是在法院工作的，后面转战到企业管理来，能洞悉可能危及占江科技的风险，五年时间从法务部主管做到占江科技副总裁。”
林茉以前在法制节目上看到过杜总，是在律界很有影响力的一个人。
她不关心杜总，她只关心祁江川。
“祁先生，你跟钱老板的交易是什么？”
祁江川亦庄亦谐说:“下次买车，钱老板打九折。”
林茉抬起秀气的眉毛:“还买二手的？”
祁江川:“这要取决于我们的经济状况。”
林茉抿嘴笑，心底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你没借高利贷就好。”
祁江川也松了口气，这算是瞒过去了吧。
林茉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又惊魂未定地说:
“我得见一见钱老板。”
祁江川一怔:“现在吗？”
林茉看到祁江川因熬夜泛红的眼睛，心有不忍。
“祁先生，你先休息，等晚上我们约一下钱老板。”
祁江川点头，洗漱之后回了房间。
林茉很珍惜时间。
她不知祁江川要睡多久，但她不能一直坐在沙发等他睡醒。
于是就拿着云城古厂长写的介绍信出去了。
林茉的面前是一座新中式的自建小楼，通身白色。
地址在舒城郊外的村子里。
门上没有工作室的招牌，也没有工作室的介绍。
如果不是介绍信上写着这个地址，她不会想到这里是做手工艺品的。
林茉走上前，按响门铃。
出乎意料，开门的不是年轻漂亮的前台，而是一条通体雪白的萨摩耶大狗。
来之前，她已经电话联系过，主人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女人。
萨摩耶开了门后，围着林茉转了两圈，冲着林茉叫了两声后，露出标志性的微笑，撒腿往里面跑。
看上去像是在带路。
林茉跟上萨摩耶。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莲池，里面约莫有五六条金鱼游动，还有几株莲花含苞欲放。
进入内厅，算是工作区了。
几个红木摆柜高贵典雅，雕花精美。
里面摆着的玉器每件都有典故介绍。
落款署名统一是：乔南泱。
林茉被这个名字惊艳到，心里想，对方一定是个很高贵优雅的女人。
而她自己呢，一身市侩的俗气。连脖子里带的项链都不能免俗，能被留下来工作吗？
林茉还没见到工作室的“老板”，就已信心不足。
不过她很快调整心态，不被留下来就另谋生路。
这么一想，她就放松了，随着萨摩耶往里走。
有打磨玉石的机器声音传来，萨摩耶乖乖蹲坐在声音来源处的屋子门口。
林茉循着声音望去，透过白纱门帘，看到一个白衣女子，低着头工作。
蓬松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