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代,有钱人家,家中有宴席或者雅集,有时候会请女乐过来表演助兴。还有的商铺、酒家、茶楼开业,也会请女乐过去,有点类似于现在的商场大酬宾或者开业的文娱演出,目的就是招揽客人,增加成交额。
周玉奴那的这种邀请,已经是人满为患了。作为当红流量,她也有她的脾气:低于三十两银子的不去;要出城走马的不去;胸无点墨者邀约不去;家眷凌厉者不去。
很不幸呢,刘大官人除了有钱,后三条全中!
主要是周玉奴有自己的追求。虽身在乐籍,但却心比天高。不过人家是有资本的,长得好看不说,会弹得一手好琴不说,人家还颇有些“咏絮之才”,可自诩东晋才女谢道韫。因此,那种庸碌之辈是不入她的眼的。
花弄影也随着她,反正小樊楼的生意好得很,所以并不打紧。开心才是最重要嘛!
不过,眼下有个人却开心不起来,
宋小妹的代售生意,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
此时的她正扛着绣花娘子的手工在清河坊上狂奔着,她的身后则是几个临安府官差打扮的人追着。
“真没想到,我宋小妹也有今天,被‘城管’撵得到处跑。”
她可不想被抓住,于是使出吃奶的劲,拼尽了全力,将体能发挥到了极致。话说,这可是多次逃跑练出来的腿上功夫,一般女子压根不成。
假如那时有田径赛事的话,相信宋小妹一定能获奖牌。
就这样,一个小女子在前面跑,几个大男人在后边追,倒是成了清河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这特么就是风险呢!”
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穿越前穿越后,简直无缝对接。
宋小妹跑着跑着拐进了一条巷子,见有座高楼的一个小门半掩着,便像条泥鳅似的,跐溜一下,溜了进去。
这小门便是小樊楼在另一侧的一个边门,平日里都是走食材油酱瓜果酒水的。按照现代的话说,就是酒店卸货通道。
宋小妹扛着麻袋,就这样拐进了小樊楼,怎么看都像个小偷,而且还是大白天出来的。胆不小。
不过她知道带着麻袋目标过大,便悄悄地先将麻袋藏了起来。只身摸进了里头。
穿过一条窄道,嚯,进入视线的简直就是另一番天地!
这里与宋小妹先前见到的市井人家不一样,这妥妥的,就像一个古代版的城市商贸中心。只不过里面没有各色的店铺而已。
抬眼望去,顶上团花锦簇挂红张绿,有彩绸飞临而下,宛如绽放的花朵;顶花下,圆形的舞台被雕栏相围,两旁的乐池也是不遑多让;四围的内部结构,楼台处,左右各有一条通达的楼梯,有二楼悬台直达一楼;一楼的装潢别具一格,舞台边上还设有小桥流水,应季的花卉植物装点着各处;一楼可容纳百来桌,此刻宾客入座率已近满座,堂中还来回穿梭着几个上酒菜的伙计。
现在这点还没到晚上呢,还只是大中午。这番热闹的景象,让宋小妹目瞪口呆。
以前看《红楼梦》看到“刘姥姥进大观园”这章节的时候,以上帝视角还嘲笑过刘姥姥没见过大世面,所以频频出笑话。而现在,自己跟刘姥姥有区别吗?
宋小妹犹如刘姥姥一般,东瞧瞧西瞅瞅,摸索着上了二楼。
二楼跟一楼比起来,便安静了许多。一间间房间乍一看,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便是门前的牌子,分别写着“望月”“听雨”“拾野”“远山”“掬水”等雅致的名字。宋小妹想,大概就是现代一些新中式的饭店里面那种包间吧。
她拐过一个楼道,跨过一座小浮桥,不曾想,里面还有一排类似的房间,只不过这些房间与外面不同的是,每个门前没有字,也没有任何标识。
宋小妹摸索着进了一间,刚一脚踏进去,就见一个美人正坐着抚琴。
尴尬了,想退出去的时候,就见美人柔声说道:“你来啦,帮我梳个髻儿吧,待会儿楼下还有个演出。”
嗯?是在跟谁说话。
宋小妹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第三人。所以美人是在跟自己说话了?
她不知所措呆立在门口,一时半会儿,两只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周玉奴的琴声渐消,回头看着宋小妹,似乎还有些不悦:“愣在那里做什么?想让花姐扣了你的工钱不?
啥意思?扣钱,扣啥钱,没啥钱好扣了啊。宋小妹觉得自己的钱袋子比脸蛋子都干净。正想间,忽听楼下有人喊。
“哎呀,几位官爷里边请!”
接着便有人接话:“有没有看到有可疑的人进来?”
好家伙,这些官差怎么跟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宋小妹听得,赶忙将门关上。她望着梳妆台上排开来的各色胭脂水粉,以及簪钗珠钿,还有一把把做工精巧的梳头工具。内心深处好似涌出来一股痒劲!那种感觉就好比一个烟民,烟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