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
曹迁正在处理公文,忽见书童来禀。“大人,江陵那边来了消息。”随后将一封书信递了上去。他打开信件,迫不及待地去看。这信洋洋洒洒写了十几张,将船中的所见所闻,以及到了江陵后,调查的情况都事无巨细一一写在了信中。
曹迁看罢,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勃然大怒,一掌拍在了案桌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外间正在办公的官员们听得里头的动静,都不敢吱声,只是埋头伏案。到底是什么事,让曹中丞这般动怒呢?
原来,李察院等人到了江陵之后,谎称回家奔丧,实际则落脚在江边的一家客栈内,暗中进行了调查。他们乔装成过路的行脚商,与江边的船夫、雇工混了几天,便渐渐地打听到了一些眉目:
这临安来的茶船靠岸停泊之后,便会雇佣他们这些人来搬运货物。但说来也奇怪,说是搬运货物,却时常叫他们搬运部分,另一部分则是由随船的临安籍的小工搬走。这两拨人还不是往同一个方向而去。
李察院原先想的是,有人在暗中进行着茶叶走私的交易,就像谢源说的,从临安出发的时候,上船为一百八十二石,到了江陵之后,卸船时,变成了一百七十五石。一共少七石左右。那么这没有上报入库江陵府的,大概是被贪污了。
于是就问另七石的去向,有一小工就指着一个方向说,往东郊而去了。问东郊是什么地方,那人说那是一片乱葬岗。
李凤仙一听是乱葬岗,心下纳闷了,即使要贪污茶叶,为何往乱葬岗而去?便叫随行而来一个手下去东郊打探一下。手下去了半日,回来说,那地儿确实是个乱葬岗,方圆百里袅无人烟,只有一个看似废弃的义庄,为什么说“看似”:因为它看上去有些破败,墙皮剥落,砖瓦破碎,总之没有人去修缮过的样子;不过就这样了,居然还有两个人在门口巡逻着,好似这破旧的义庄内有什么贵重的宝贝一样。
不过手下没有去打草惊蛇,回来将看到的告知了李凤仙。李凤仙也不急于去义庄看个究竟,而是先去江陵的榷场了解情况。当得知榷场那边对于少了七石茶叶的事并不知晓时,李察院便知事情没那么简单了,待那边拿出账本核对,上面确确实实明明白白写的数目是一百七十石。榷场的官员表示,誊写的账目他们也是会上报给临安府。
这事前前后后李凤仙想了很久,渐渐地捋清楚了些:从临安发出的茶叶数目,并没有据实告知江陵,江陵榷场以实际到货数目记录,誊写反馈给临安的便是实际数量。但为何一个多月前,才发现数量有出入。发现数目对不上的,便是户部员外郎谢源。这不是说,问题就一定只出在谢源发现的那一次,也有可能之前就有问题了,只不过核查的人不仔细,抑或是干脆就参与了走私。
李凤仙又想了想,觉得核查不仔细这种情况也许有,但不可能次次都如此,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核查人员有问题。因此当谢源发现了账目上的纰漏之后,才会被嫁祸入狱。因为以谢源的耿直,会揪着这事不放,直到查明真相。所以幕后之人就干脆陷害了谢源,让他没有机会调查。
这古代不像我们现在,有啥问题,正式点一个电话或者一封电子邮件,要便捷一些,微信上沟通解决。时效性远远高于古代。因此,这一来二去,就比较耗时。不光耗时,还挺费劲的。
要查明这事,光靠李凤仙三人在江陵府,还是有些困难,所幸的是这江陵知府石怀珉是他的同年。什么叫同年的,就是两人同一年参加会试,同榜进士。可以说有些交情。于是李凤仙便去知府衙门见了石怀珉,告知了来意,并将曹迁的亲笔书信交于了知府。
石知府不像乔知府,这人凡事都是亲力亲为,在江陵通判反而比较的轻松。所以当夜便组织人马,与李察院三人乘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来到东郊的义庄附近埋伏起来。
此时的义庄,与白天不同,竟然灯火通明,这压根就不像被废弃的那样。甚至隔着半里地都能听到里头吃酒吆喝的声音,估摸着算上门口把守的,约有十来个人吧。
等夜深人静,里头也喝的差不多了,喧闹声逐渐消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蛐蛐的鸣声,在空旷的乱葬岗中显得尤为空灵响亮。还好来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但凡胆子小点的,估计都要被吓破胆了。
李察院与石知府估算着里面应该差不多都喝趴下了,便带着人,摸黑到了义庄,放倒了看门的。一行二十人迅风似地控制了整个义庄,将喝得不省人事的一群人给五花大绑起来。
不过搜遍了整个义庄,并不见丢失的茶叶,倒是在一个棺材下发现了一个密道。众人将密道口撬开,持着火把下去,那里头竟有一个十米间宽的空间。
依旧没见着茶叶,却发现了两三个衣衫褴褛,蓬头垢脸,瑟瑟发抖的女子。她们抱在一起,不敢看人,待人靠近,就开始乱叫。一副收到过惊吓的样子。
石知府命人将这三个女子救了上去,一问之下才知都是临安府人士,一个姓王,一个姓林,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