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常在水边走,哪能不湿鞋。”
冯宴一直在xx的边缘疯狂地试探,但因为他本身身份的特殊性和尴尬性,基本上都没有引起人们足够的注意。
怎么说呢?特殊性是“皇亲国戚”的身份;尴尬性是他这个官放在文武百官当中不起眼。说重要吧也重要,管茶政的,茶政在宋代等同于盐;说不重要吧也算不上重要,手上没有啥实质性大权。
若非这次在醉春楼,李贵的死将其牵扯进来,恐怕他还可以在临安城逍遥快活好一阵子。
这事,让原本想着继续放长线钓大鱼的曹迁来讲有些始料未及。
他看着来复命的李凤仙,有些哭笑不得。这李察院为了查案差点就要牺牲色相了,到头来,人落到了大理寺去了,这不白忙活了一场吗?
御史台插足大理寺,就谢源一事,已经让大理寺有些丢面子了。自己手上的犯人,被别人说放就放。大理寺又不是吃素的,怎会几次三番容忍御史台在自己头上踩着呢?如果再插手,恐怕就没像上次那么顺利了。
“这李贵是什么人?”曹迁问道。
“李贵是运河一带茶运的船老大,他的船受雇于榷场。据悉,他与冯宴私交甚密。冯宴每次宴请宾客,这个李贵都在场。这次……李贵先行一步去了醉春楼……大,大人……”李凤仙说着跪在地上,“卑职并没有在醉春楼宿妓……”
曹迁点点头,“好了,知道了。你李察院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若与那冯宴李贵同流合污,你这身官袍早就没了。”
李凤仙见曹迁并没有责怪他进妓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下松了一口气:哎呦,下次这等差事,真不敢接了,差点名节不保啊!
“去江陵的那些船,也具是李贵的?”曹迁又问道。
“正是。”
“嗯……”曹迁捋了捋胡须,“既然冯宴查不了了,就从李贵入手吧。”
冯宴在大理寺,李贵在临安府衙。当今皇帝要求朝班和谐,跟大理寺抢人,怕是会花费不少时间,更何况这冯宴还是皇帝沾点亲带点故的大舅子,御史台出面,就不是等于扇皇帝的耳光吗?
曹迁不是个脖子梗在那里的愣头,官场多年,他还是清楚做事得灵活,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
李贵的尸体躺在临安府殓房内。其妻田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趴在府衙门口的台阶上,抱着柱子嚎啕大哭。
看热闹的人对着田氏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对于李贵,很多人还是知道的,尤其是做买卖的,有些时候也会租用李贵的船跑江河。李贵这人平时做人差劲了些,因受雇于官府,便时常拿着鸡毛当令箭,对其他租船运货的商人就地涨价,态度还蛮横。
“哎呦,闹完醉春楼,又来闹府衙了呀!”“哎哎哎,她男人不是喝花酒给喝死了吗?”“可不是?”“这能怪谁呢。”
因此他一死,在临安城中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同情,多数人是抱着吃瓜看热闹的心情,毕竟人是死在了妓女的石榴裙下的。
田氏哭一哭,闹一闹,便被几个衙役给轰走了。
醉春楼的妓女杏儿在监牢中被关了一晚上,此刻正战战兢兢地跪在堂下。这是乔文远自开春到现在第一次升堂。
杏儿环视了一下四周围,见两旁立着虎背熊腰的衙役,每个衙役手中还握着一根又长又粗的棍子,有些吓人呢!早听说,一进衙门如同一只脚踏进鬼门关,这棍子要是打下来,不得残废了?
还未等乔文远问话,这杏儿先哭上了。看她柔柔弱弱梨花带雨的样子,也不好厉声制止,越制止估计哭得越厉害。于是一干人等,等着她哭完。
过了一阵,乔文远见这女子渐渐止住了哭声,便软着语气问道:“堂下小娘子,本府叫你来呢,是想问你昨日,这李贵在你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要老老实实说与本府听啊。”
杏儿擦了擦眼泪,偷偷地瞄了一眼坐在上头的知府,还好并不是个凶神恶煞之人。与昨日将她带离醉春楼的那个捕快,截然不同。
于是哽咽着说道:“小女子与那李贵并不相熟,他只是小女子的一个恩客而已。昨晚,他来找小女子,顺带叫鸨儿备了些酒菜。哪知,这酒菜才吃了一半,就说肚子疼。我还以为是什么吃坏了肚子,谁曾想,没多久就倒地不起了。大人呢,小女子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乔文远听着杏儿的讲述,习惯性地往左后方屏风处瞅了一眼,这胡通判不在呢。于是轻咳了一声,这讲述听着也没啥特别之处,与裘胜辉跟他说的没啥差别,一时半会儿居然不知要如何继续问下去了。想了半天就问了“李贵有无仇家?”“是否与人结怨?”等等诸如此类的问话。
这杏儿的恩客又不止李贵一个,她又不是天天围着李贵转,哪里清楚李贵平时的交际圈呢。所以问了等于白问。
乔文远见问不出什么话来,便退了堂,让杏儿回去。
杏儿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