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坛酒完,围观的人来了又走,纷纷给他们送上了祝福,他们的手也始终没有松开过。
中年人深情款款的看了一眼妇人,妇人也看了一眼中年人,眼中含羞。
而我也好似从他们对视的中看到了他们的整个半生,这一刻的我似乎也懂得了千言万语。
夜晚十点钟时,他们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小酒馆。
明天,他们或许还会争吵,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又或许他们还要在菜市场里面去和年轻人抢特价大米和蔬菜,会埋怨肉和鸡蛋的价格,会因为钱不多发愁,家事的琐碎甚至会消磨干他们彼此的热情和耐心。
但他们一定不会离开彼此,也相信彼此绝对不会离开彼此。
我羡慕他们,可来不及羡慕,一转头的功夫,我就已经走过了半生。
酒馆外下起了雨,雾蒙蒙的细雨像是一条条丝线将晕黄的灯光切割,雨势开始越来越大。
我的酒馆也没有多少客人进来了,进来的也只有在门口躲雨的人。
门口一个年轻人,他背着书包,穿着朴素,戴着一个黑框眼镜在门口犹犹豫豫的要不要进来。
随着他的出现,我的小酒馆门口已经开始站满了人,大家都是来躲雨的吗,我看了看墙上的表,现在是晚上十点钟,是即将睡觉休息的时间,为什么街上还会有这么多年轻人。
眼看雨势越来越大,便说:“外面雨挺大的,你们要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我的小酒馆躲雨,免费的白开水在那边的茶壶里,旁边也有一次性的纸杯,你们可以喝杯茶暖和一下,等雨势不急了再走。”
他们听完后,对我说了感谢,纷纷涌进了小酒馆,但这些人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我看到他们手都已经被冻红了,也没有去灌白开水。无奈之下,我只好自己动手,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白开水,尽管我说不用客气,可他们还是纷纷向我道谢。
一群很有礼貌的年轻人,也能保持安静,不然酒馆里这么多人的话,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的说不停,我也会很头痛。
雨势并没有持续太久,仅一杯热茶变温的时间,雨势就小了一些,见他们要走时,我忍不住的问道:“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快十一点了,你们为什么还不回去睡觉?”
一人说:“是这样的老板,这里附近有一家公务员考试的培训机构,我们都是里面的学生。”
“因为大家白天要工作,所以只能晚上去上课,上完课后就已经差不多十点钟了,刚从培训机构走出来没多长时间,雨就下的大了。”
说到这儿,男子摸摸头,尴尬的笑了笑:“抱歉,给老板添麻烦了。”
原来如此,我看着这些年轻人,怪不得他们没有那么多的话,不是因为他们不活泼,也不是因为没有年轻人的朝气,可能只是因为太累了。
雨势渐渐的越来越小,他们纷纷喝完了一次性纸杯里面的热茶后再次对我道谢,然后将杯子拿在手上,扔进了附近巷子里面的垃圾桶后,就陆陆续续的消失了。
我估摸着差不多也到了打烊的时间,看了下挂在墙上的表,才发现只是凌晨四点钟,我注视着酒馆进来的门枯等了一小时,安安今天还是没有来。
突然想起村上春树曾经说过:“如果你一直想见谁,肯定迟早会见到。”
不过村上春树还说:“所见之日,便是终止之时。
凌晨五点钟,春节过后的二月份里,幼儿园也开了学,从酒馆步行到家的这一公里的脚程可以看到有些人家的窗户已经亮起了灯,起这么一个大早应该是要给孩子准备早饭,再送去幼儿园吧。
也能在这个脚程中看到从网吧包夜出来的年轻人,他们一个两个的守在包子摊上,等候着新出笼的第一盘热包子。
我也买了一些,准备带回去吃,旁边桌子上的两个年轻人一边咬着包子,一边眉飞色舞的讨论着电子游戏英雄联盟,这样的语气动作和我二十年前一样,不过那时的我,讨论的是流星蝴蝶剑。
包子上来了,我拿回家去,急不可耐的一口咬下去全是汁,烫到了舌头,我喝了口冰水缓了缓,有些牙疼,寻思着有时间了就去看牙医,拿起包子就又想吃一口,还没咀嚼,便牙疼的受不了了,只得放下包子,倒了杯白开水,吃了一些药,思考着明天应该进哪些货,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有一个年轻人,他大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外,灰白色而又冰冷的眼睑,斜睨着我,带着一股不服输但又无可奈何的执念,身子纵身一跃的跳出窗外。
我从梦中惊醒,身上冷汗不断。
照常去酒吧上班,下午七点钟时一个送快递的来了,我心里很奇怪,谁会将快递地址填在一个小酒馆里面,我看了看收件人,是一个名字叫宋风的人。
送快递的人我认识,也是酒馆里面的常客,名字叫曹大壮。
他见我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收这个快递时,笑了一下跟我说:
“老板您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