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钟,我在酒馆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一个月前的他还是一个戾气较重的年轻人。
如今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脸上挂着谦逊而客气的笑容,对我说:“老板,好久不见。”
他是她的男朋友,周阳。
我正诧异着他的变化,一个月的时间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他走近对我微笑着说:“老板,拿瓶酒。”
我擦拭着酒杯的动作停了下来,递给他一瓶酒,此时再正眼看他,发现他眼神平静了不少,剪去了头上的长发,寸头的样子很精神,完全的判若两人,他坐在那个亮橙色的板凳上,不无说道:
“这板凳不错,我家里也有一个,是陈红的。”
陈红,我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叫陈红。
周阳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酒,说:“我发现,男孩都是一夜长大的。”
他的眼睛渐渐变红,在啤酒里加了块冰,一饮而尽,接着说:“我只是有点不甘心,真的有点不甘心。”
我继续擦拭着酒杯,听他接着往下说:“这城市太大了,一不小心就迷失了自己。陈红是个好姑娘,我辜负了她。”
“听说她回老家了,我也要回老家了,可是回老家我又能做什么呢,我在这个城市里我又能做什么呢。”
“她走的那天,我心里很痛快,心想终于不会吵架了。”
“可思念无孔不入,厕所里用完没有来得及换的纸,桌子上不小心掉落的菜水,阳台枯萎的花,冷冰冰的一个家。”
“可她还是走了。”我忍不住打断道。
“是的,她走了,我也在这一个月的时间明白了,陈红是个好姑娘,我辜负了她。”
他眼睛里面的泪水打转,但继续保持着客气的微笑,这个男孩一夜之间成长了很多,反差的两种情绪出现在同一张脸上。
“真正让我明白过来的,是她离开后,生活里面的一些琐事,就像是凌迟。”
周阳说完这句话,把杯子里面的酒一饮而尽:“为什么总要失去才会明白什么是爱。”
“你说,陈红还会原谅我吗?”
“会。”
我没有犹豫的给了答案,跟他说:“她很爱你不是吗?你比她高两级,她为了和你考入同一所大学,你也想让她和你考入同一所大学,那两年的时光是什么样的,作为当事人,你们应该更清楚。”
“说实在的,你们不该就这样。”
“我也觉着不该。”周阳说着,满含追忆的喝了一口酒:“但为什么就这样了。”
“这样是怎样?这就放弃了?”我给他倒了一杯酒,说:“只要你肯诚心改过自新,她一定会原谅你的。她是一个好姑娘,你应该好好珍惜。”
周阳点点头:“我也觉着是这样。”
他说完放下酒杯,紧接说道:“可是我把她伤那么深,我甚至说出那样的话来,她打心底里也觉着我不可救药吧。”
“你也觉着不可救药,就代表你已经知道错了,我相信你。”
我说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打气加油说:“你一定可以的。”
周阳听完我的这句话,一扫心中阴霾,举起杯子一饮而尽,说:
“我决定了,我现在就改票找她,我一定要让她回心转意,我一定要得到她的谅解,我也一定会好好对她。”
他说完,留下了我的一个联系方式,说:“老板,到时候记得来喝喜酒啊。”
我没有直接的答应,而是说:“如果不忙的话,我肯定会去的。”
他点点头:“你一定要来啊老板,那我先走了。”他说完便走,我急忙拦住他,问道:
“对了,你为什么去了警察局,不追究我的责任,如果你追究的话,我也免不了赔钱坐牢。”
周阳听完便笑了,对我说:“如果我也觉得那时的我欠揍呢?”
我听完,就笑了,然后说:“那就祝你好运,加油,小兄弟。”
说完那句话后,他便走出了小酒馆,好像也走出了关住他的门,街边的路灯洒在他的肩膀上,他挺起了胸膛,他会和之前大不一样。
至于他能不能和陈红重新开始,那就要看缘分了,无论如何,祝他好运。
时间继续流逝,小酒馆里面的人开始渐渐变多,深夜买醉的人也有不少,即使明天是工作日。
也有一些代驾司机停在酒馆的门口,我想邀请他们进来喝杯免费的白开水。
但这个邀请是多余的,中国人骨子里都是礼尚往来的,我邀请他们喝白开水,他们会碍于情面点上一碟花生,虽然只有几块钱,这不是我想要的。
于是我拿起一摞一次性的纸杯,又提了一个茶壶走出门外,只要我不邀请他们进去,他们就不会进来消费,我可以在门口给他们倒水,顺带着说一句:“屋里太闷了,出来和大家聊聊天。”
他们很客气的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