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可唇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掺了几分惹人烦的痞气。
谢淮楼的视线扫过她泛起秋水的杏眼,顺着淡粉的唇,滑过脖子,瞥了眼遮拦不住的春光。
喉头无意识滚动,吞咽的声响在静逸空间格外清晰。
明明处于劣势的宋春庭不知哪根神经被触动,刚还柔弱似水,转而目光凶狠,清脆的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
“流氓!”
男人莫名其妙挨一巴掌,尖利指甲在脸颊划开几道血痕。
他指尖抹了点破皮的血迹,低眼一瞧,只觉好笑。
“贼喊捉贼,我还是第一次见。”
“捉、贼?”
宋春庭全然愣住,呼吸停顿。
她不确定地发问。
“这里是你家?”
前思后想,似乎只有这个可能性最靠谱,也最荒诞。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她,皮笑肉不笑,“不然呢?”
她猛然想起张婶口中无牵无挂的孤家寡人,齐齐口中长得很凶的大好人。
“对不起,我不知道房主是你。”
虽说不知者不罪,但她误打误撞住了人家的屋子,现在又不分青红皂白地出手伤人,怎么想都不大礼貌。
“光说对不起,可抵不消你私闯民宅的罪。”
“因为我发生了一些事,所以张婶她……”
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消失。
男人高大的体魄笼罩过来,低身靠近,他嘴里酒气稍重。
同那日在刺青店里略显冷淡的气场不同,深夜的危险男人,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轻狂。
“名字。”
她不卑不亢地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瞳孔锐利深沉,吸人的魄力。
“你在审犯人吗?”
他低头,呼吸凑近,酒香熏人脑。
“你是犯人?”
“不是。”
“不是你怕什么?”
她被三言两语绕得脑子发晕,掌心微微收紧。
“宋春庭。”
谢淮楼沉默地看她半响,倏地直起身,一言不发地扯过床上的薄被,顺手罩在她头顶。
“穿好衣服,下来。”
她憋着气扒拉下被子,绸缎般的黑发被折腾得无比凌乱,像个撒泼的小疯子。
宋春庭闷声低骂。
长得凶是真,大好人是假。
夜里10点多,小镇鸦雀无声,唯有一家灯火通明。
沙发上,张齐齐围着满脸黑沉的谢淮楼左看右看,上手摸他脸上的伤口。
男人不耐烦地打落,一手撑着头,听张婶絮絮叨叨讲解事情经过。
“你也知道我们这小破镇子刚开发旅游业,连家正经住人的酒店都没有,来这旅游的哪个不是跑去隔壁镇住宿,你说人家春庭千里迢迢跑来这里,遇到这种晦气事不说,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怪可怜的,你要黑心肠的给人赶出去,我第一个道德谴责你。”
张婶措辞犀利,字字打七寸,上来就扣一顶高帽。
谢淮楼瞥了眼安静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无声轻叹。
“我也没说不行,但你总得提前跟我吱个声。”
谈及这事,张婶反倒来了脾气。
“哦哟,你还好意思说,就你那手机也不知道是不是模型,打过去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我上哪去通知你?”
男人自知理亏,干笑两声。
“我这不是,山上没信号嘛。”
张婶瞪他一眼,转头笑眯眯地看向正在发呆的女人。
“对了春庭,你昨天不是问我,这附近有没有房子租吗?”
“嗯。”
“你觉得现在住的那屋怎么样?”
宋春庭还在发懵,浑然不觉这问题有坑,诚实回答。
“干净,也很安静。”
“行,那屋子租给你住,我老太婆做主。”
“张婶。”
谢淮楼瞳孔发直,径直弹起。
宋春庭瞪大眼,“我……”
“干什么?你有意见啊?”
张婶斜眼看着谢淮楼,字字灼心。
“你忘了奶奶去世前说的话吗?”
谢淮楼这人一向重感情,听这话瞬间哑火,伸手揉了揉眉头,无可奈何地笑。
他从小跟奶奶相依为命长大,年幼时父亲因病去世,母亲隔年远嫁外省不知所终,这么多年连个消息都没有,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18岁那年入伍当兵,几年后,奶奶生了重病住院。
那时候谢淮楼刚进特种部队,她怕影响他前程,一直隐瞒不说。
而作为邻居的张婶任劳任怨在医院照护一年,直到老人家快撑不住,她才喊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