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北境镇北军大营中,大军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拔营进军。而镇北军帅帐内,赵炫亭正愁眉不展,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盯着面前的行军地图。他的身旁,两名老将同样忧心忡忡,善意地提醒道:“王爷,如此仓促出兵,恐怕有失妥当。如今蛮军陈兵离城,粮草充裕,而我军呢,粮草即将告罄,士气低落,本就难以出城作战。现在又强行出兵,恐怕会损兵折将啊。”
“王爷,末将觉得这圣旨来得甚是蹊跷,三年来我镇北军未收到朝廷的一丝一毫钱粮,全凭镇北王府在北境的威望艰难筹措,以及王爷您自己慷慨出资购买。朝廷对北境之事更是充耳不闻,如今却强令王爷进兵,王爷您看是否需要和朝廷确认之后再行进兵。”此时,另外一名老将也道出了自己的疑虑。
赵炫亭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了看眼前的两名老将,这两人乃是他父亲赵振虎留给他的肱股之臣,在军中威望颇高,他们二人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坚定支持者,可以说他赵炫亭能在军中稳如泰山,全凭两位老将的鼎力相助。而此时他们的疑虑,也正是军中大部分人的疑虑。
赵炫亭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叶叔,陈叔,我又何尝不知这份圣旨的猫腻,这三年来我递上去的折子如同泥牛入海,朝廷一直没有钱粮送达军中,而我们派出去的信使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杳无音讯。派出去调查的人查到京城线索就戛然而止。这难道还不能肯定这是朝中有人欲置我镇北军于万劫不复之地吗?我也联络了燕王叔让他帮忙调查此事,本想等待燕王叔的消息,可没想到圣旨来得如此迅猛,如疾风骤雨。”
“王爷,我们不妨以粮草难以为继,亟待筹措粮草为托词,先行延缓进兵,而后再遣人赴京城探询燕王爷的具体状况。”此时,一直缄默不语的叶叔蓦地开口言道。他的声线低沉而坚毅,仿若洪钟大吕,令人心生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感。
“嗯,此计甚妙。如此一来,既能拖延进兵的时日,又可使朝廷知悉我们的困窘。况且,我们尚可趁此良机去探问燕王爷究竟遭遇何事。”陈叔亦颔首称是。他微微蹙眉,仿若在苦思冥想着什么。
赵炫亭沉吟须臾,颔首言道:“叶叔、陈叔,汝等所言甚是。现今局势扑朔迷离,我们切不可鲁莽行事。倘若仓促进兵,恐将大军置于万劫不复之险地。”他霍然起身,行至窗边,凝视着窗外的景致,心中犹如波澜壮阔的大海,思绪万千。
少顷,赵炫亭转身回来,眼眸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善,便依汝等所言去办吧!吾即刻遣人赴京城向圣上禀报此件情形,同时遣人去寻燕王叔问询状况。”言罢,他旋即坐到桌前,奋笔疾书,开始写信。
信中详尽地阐述了他们当下所遭遇的艰难困境,并恳切地祈求皇上能施以援手和给予指引。写完后,赵炫亭小心翼翼地将信封好,犹如呵护稀世珍宝一般,仔细地用蜡严丝合缝地密封了起来,以确保信件的保密性万无一失。他霍然站起身来,脸上流露出坚毅而决然的神情,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他心里很清楚,这封信或许将左右镇北军的生死存亡,必须争分夺秒送达朝廷。
赵炫亭当机立断,高呼道:“来人!”
须臾,一名身披铠甲、威风凛凛的甲士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毕恭毕敬地躬身施礼,朗声道:“王爷,请您示下。”
赵炫亭郑重其事地将手中的奏折递给他,神色凝重地说:“你即刻前往军中精挑细选出十名身手矫健的勇士,与你一同赶赴京城。务必要将这封奏折亲手呈递给皇上,不得有须臾耽搁。此信关乎我军的生死存亡,定要让皇上知悉我们的境况。此外,还需去一趟燕王府,将这封信转交燕王,同样要当面交到燕王手中,万不可假手他人。这两件事至关重要,切不可有丝毫麻痹大意。”
甲士双手接过奏折,瞬间感受到了它沉甸甸的分量,毫不犹豫地回道:“是,王爷,属下深知任务的十万火急,这就去筹备。”言罢,他转身离去,脚步如风,带着满满的使命感。
然而,就在甲士领命而去的刹那,众人都未曾察觉一个黑影如鬼魅般一闪即逝。
而此刻,京城的丞相府内,丞相张寻言的书房中,一名黑衣人正压低声音,如同暗夜中的幽灵般汇报着什么。
“下去吧,我已知晓。”张寻言的面庞如同冰冷的石雕,没有丝毫表情。然而,他的眼神却如毒蛇般阴冷狠辣。
“该是终结的时候了,赵振虎,赵炫亭,并非本相要你们镇北军覆灭,而是你们的功绩过于耀眼,让圣上无法容忍。”张寻言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凝视着手中的物件,只见他的掌心握着一块金色令牌,令牌上的金龙仿佛活了过来,张牙舞爪,栩栩如生。金龙盘踞之下,八个大字“金诰制命,如朕亲临”熠熠生辉。前两天皇帝在御书房召见他的情景,如电影般在他脑海中不断放映。
“张寻言,你可知罪?”楚宣帝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一脸严肃地质问道。
听到楚宣帝的问话,张寻言的额头瞬间冒出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