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左右,顾家大门外传来了人员走动的声音,正在厨房忙活的姑嫂俩探头一瞧,是大队长带着帮忙的人过来了。
顾母在身上擦了擦手,迎了出去:“大队长你们来了,今天就劳烦你们了。”
钱大队长摆了摆手:“这里我来看着,你们都去灵堂吧,待会有事找你也方便。”
这是实话,虽然物件已经准备齐全了,但总有一些小零碎得给人指位置来着。
“嗳,那就劳您费心了。”顾母走前留下一句:“还得麻烦大队长跟帮忙的说声,中午饭在这吃。”提前说好,免得待会忙忘了。
“行。”此后便是好一通忙活,好在这事大队长做熟了的,在他的指挥下倒是忙而不乱。
天光大亮后,由着队里老人算出来的吉时也到了,出殡前由着顾二弟、顾四弟两人,在祖宗牌位前行了跪拜之礼,意在告诉列祖列宗们,爹离家了,九泉之下别忘了接人。
出殡的路上拦灵数次,直到坟茔所在之地,看着灵柩落入墓坑,顾家一行人忍不住放声大哭。
添土夯实、直到堆起坟头,竖起碑文。
“走吧,别留了。”顾姑妈叹了口气,老人留下的规矩,刚下葬不久生者不能在墓前久留。
虽不知是什么道理,只不过大家都这么干的,便信了吧,再说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呢。
回家后,早饭已经吃完了,在大队长的调排下,院子厨房已经打扫干净,大伙也去地间上工了。
姑嫂两人回来后直接去了厨房,理完厨房里剩下的食材,顾姑妈:“主食做个二米饭加窝头,鸡蛋还剩几个,还有咸鱼腊兔子,做出中午的席面倒是够了。”
咸鱼腊兔子是这两天让大队长帮换的,鸡蛋是刘氏存的,本来老房那边是准备带走的,这不是,人是在大队长眼皮子地下走的嘛,所以他拦着没让,现今正好用了。
“还有,这礼你是什么打算?”
做完一场大事,别的不说,身为督管的大队长,主家是要备礼的,毕竟尽心尽力可不算轻松,一般是双数。
“乡下一般是双色礼,我也不打算破例,我看了一下,不算中午的席面,家里鸡蛋还能剩,再加上腊肉,就用这个吧。给督管和账房一人备份。”
顾姑妈盘算了下:“也行,这事倒能囫囵过去,就是家里粮食可不多了,我回来时带了些粮票,待会拿给你,先过了眼前再说。”
一场大事办完,家里可谓是一清二白,钱倒是好说,家里的家伙什还在,这几日糙着点过就行,粮食才是大事。
顾母摇头:“乡下倒不用粮票,我待会去队里赊欠些粮食,到时候和壮劳力多的家里,换点工分回来就行。”
壮劳力多的人家工分也多,只不过这边田产不多,再多的工分也只能换规定的粮食,其他的就只能换钱了。
但是钱能换多少,得看今年队里的收入是多少,可不一定能全换了,有时全年下来,队里还得倒欠社员的钱。
所以经常有工分不够的人家跟他们换,这样一来,工分少的不用欠队里工分,还能多分点粮食。工分多的也手里也能有点活络钱,皆大欢喜。
“那行,钱不趁手到时和我说。”有办法顾姑妈也不再多说,粮票在城里比钱有用,倒是她想岔了。
姑嫂俩边说话边做饭,时间倒也过得很快,等她们饭菜做好,堂屋也收拾完支起了桌子,只等帮忙的到齐饭菜就能上桌了。
也没等多久,大家伙都到了,白菜根炒腊肉,清炒白菜,韭菜鸡蛋,一大盘子咸鱼,蒜苗腊肉,土豆炖腊兔肉,顾母还杀了只鸡红烧了,还用干菜就着烧完腊兔肉的水炖了碗汤,这就很可以了。
分了两桌坐下,顾姑妈说了两句感谢地话,就吃了起来。本来该是顾母说的,只不过人多她说不出口,顾二弟也行,但有长辈在,也轮不到他说话。
安生的吃完这顿饭,临走前大队会计递过来一个本子,他兼任今天的账房先生:“这是今天大家的走礼,本来早该给你们的,只不过早上赶着上工,想着要来吃饭,就一起给了。”
顾母接过又道了声谢,将人送走后,这才打开账本。
上面倒是全村的人都来了,就是礼不重,多是一捆柴,一把菜的,有两个鸡蛋的都算重礼了,不过,人情往来,大家都一样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顾母将礼单放到箱子里好生收着,以后还礼用得上。
昨天熬了一夜,大伙都没什么精力了,得补眠。
然而,今日这觉是注定睡不成了,就在顾雪梅搂着经年不见的三妹睡得正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一家子这些天都没睡过好觉,倒是她在医院还休息了会,想到这也不睡了,起身穿衣。
就在顾雪梅准备打开院门时,顾母也过来了:“娘,你怎么不再睡会,您看您那黑眼圈厚的。”
“睡不着,就起来了,快开门吧,别让人等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