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芙十分佩服,这一天以来的抑郁气息终于消散了一点,她拿起桌上的空杯,冲依拉喊:“满上,快给我满上,咱们先干一杯。”
铁匠铺里回荡着依拉爽朗的笑声,烈酒似乎也不那么烈了,奈芙痛快喝了一杯,回了家。
剩下的事情就是怎么打劫黄金天秤了。
经过旁敲侧击,奈芙大致确认了劫持天秤的最佳时机,它先是会被天秤组织的骑士严密地护送到维拉若夫的教堂中,在教堂存放一晚,第二天开始全居民检测。
来的路上护送的骑士人数众多,无法下手,唯一的机会只能是天秤在教堂停留的那短短一晚。
两天后的晚上,维拉若夫教堂。
奈芙从一楼的一侧窗户翻进去,偷偷潜入二楼。
教堂二楼燃满烛光,散发圣洁而宁静的光泽。
中央圣坛上就摆放着那个要命的黄金天秤,周围有一圈火光守护着它。
天秤的一侧低垂着,看上去除了是用黄金做的以外,没有什么特别。
这东西真的能百分之百确认他们这群异化草木吗?
奈芙逐渐靠近,拎起裙子一角,小心迈过那道烛火,避免把烛火熄灭或者点燃自己。
她顺利进入火圈之中,小心地靠近中央的圣坛,黄金天秤就在眼前,唾手可得。
奈芙双手伸向面前那金黄色的圣物,内心先是愉悦起来,她离计划的成功又近了一步,但接着内心猛然被失落击中,成功也意味着离沃尔夫又远了一步。
今晚搞定一切以后,她就要赶在明天封城之前离开。
她有些后悔,虽然这几天已经完全想明白一些事情,但沃尔夫早出晚不归,没有给她机会对沃尔夫做出类似“我也喜欢你”的回应。
奈芙呼了一口气,安慰起自己,就算回应了又能怎么样呢。
她沉下心来,闭了闭眼,双手一抬,拿起那个黄金天秤。
铁链转动的声音响起,刺耳又急促。
奈芙抬头,一道铁笼“轰隆隆”地从天而降,瞬间锁住了她。
她内心颤了颤,怪不得刚才一路进来这么顺利,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原来已经有防护的机关。
楼下立刻响起紧密嘈杂的脚步声,几声沉厉的对话传了上来。
“楼上有动静,有人偷盗天秤。”
“你去通知守夜的执刑官,你们几个跟我上去。”
奈芙大惊,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她转身将那个烫手的天秤放回原位,催动魔力将自己的身形隐藏起来。
没过多久,门口出现几个佩剑的骑士,冲进来以后面面相觑。
“咦?奇怪,怎么没人?”
“蜡烛灭了几根,是不是被风吹的?”
“把窗户关上,你,去恢复机关!”
为首的骑士命令另外一个骑士复原了机关,铁笼摇摇晃晃,被重新升起。
奈芙清清楚楚看见他们是怎么操作的,等骑士们转身退出房间关门的那刻,黄金天秤瞬间离开圣坛,而铁笼纹丝未动。
接着,一道身影从教堂二楼轻松跃下。
·
深夜,铁匠铺内。
锻造的过程好像是种虐待,而且是可怕又残忍的虐待。
奈芙捧着真正的黄金天秤,看依拉用钳子扯动炉火中那些被烧得发红的金属物质,或是拧动,或者扭曲,或是折叠,再用力敲平。
假天秤就这么被一点点锻造出来。
不断有碎屑伴随着火光四溅开,奈芙的裙子被烧灼出许多小洞,但她顾不上这么多,因为锻造和冷却都需要时间。
奈芙看了眼青灰色的天空——天就快亮了。
滋啦一声,长柄杓狠狠泼了一捧水上去,剧烈的水蒸气腾起,冷却后又被小心地镀上一层金,这才算是浴火重生。
“怎么样,奈芙?”
“非常——”奈芙语气一顿,转了转天秤,“完美。”
“嗯哼,”依拉耸耸肩,“我还以为你会说精致绝伦,贵族小姐的词汇都这么贫瘠的么?”
这种时候依拉还有心情跟奈芙开玩笑,但奈芙只觉得内心压抑的要命,她向依拉道了谢,抓紧离开了铁匠铺。
奈芙一手一个拎上这两件沉甸甸的东西,在静悄悄的石砖小路快速穿行,手中反复掂了掂,重量确实难以区分。
她按照约定,把天秤放在鲜花酒馆最靠窗的马厩里,不过那是假的。
真的天秤被奈芙捏在手里,拎回了教堂。
她重新回到教堂二楼,把天秤稳稳放回了圣坛,才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命运眷顾,一切都是这么顺利,现在只要在天亮之前离开维拉若夫就可以了。
奈芙站在教堂外,停住脚步,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天边浮现出玫瑰红的浅色痕迹,预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