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金房间内充满奢华和轻浮的空气。
连侍女的衣着都是珍贵的天鹅绒外裙,缀满宝石和珍珠。
随着交谈声渐近,新一任领主奥西里斯十世大步走进宫殿,穿过华丽的长廊,向他的私人卧房走去。
内政大臣霍华德紧紧跟在他身后,立即朝前方使了一个眼色,站在窗前的一位侍女接到信号,微微点了点头。
奥西里斯快步经过她的那刻,她就立在一旁行了屈膝礼。
这动作不算标准,略微拎起的裙摆幅度大得有些不正常。
在都城布格里斯,风气一向保守,姑娘们的厚重裙摆必须拖地,盖住一切。
别说脚踝不能露出,就连鞋子都不能露在外面。在这种风气下,领主宫殿的地板洁净、光滑无比,连擦都不用擦。
除此以外,所有女人的腰必须勒得很细,细到能晕倒那种最好。
奥西里斯忽然停下,看向一侧,好像发现了侍女异乎寻常的行为。
他身后的霍华德立刻露出兴奋的表情,眉毛向上一挑,示意侍女可以再大胆一些。
停下的奥西里斯似乎也正期待着什么。
“嗖”的一声,玻璃应声碎裂,一支箭直直射了进来。
奥西里斯反手握住那只箭,循着箭声,立刻有守卫把躲在暗处搞暗杀的人带了上来,押在他的身前。
内政大臣霍华德像往常一样开始吹捧:“殿下,您的风姿真是令人——”
奥西里斯头也不抬,视线停在被侍卫官死死押着的那人身上,说,“如果每天都来这么几次,霍华德您的风姿应该也不差。”
自奥西里斯两个月前醒来后,他对这里的印象是陌生、奢华、女人多、暗杀多,以及大臣们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多,就连谁家的女儿嫁不出去这种事儿他都得管。
他等的不耐烦了,朝暗杀他的人提醒道:“说吧,你们必喊的那句话。”
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人立即破口大骂,声音大到可以把整座宫殿的房顶掀翻。
“奥西里斯,你这个狗东西,你不得好死!”
这话奥西里斯一天可以听三遍,每次都是同样抑扬顿挫的腔调。
他听得满意了,挥挥手,示意侍卫官可以把人拉下去了,接着转身越过还傻傻站在窗前的美貌侍女,回了自己的私人卧房。
霍华德唉声叹气地跟了进去。
“您不去参加聚会就算了,送来的美人儿,怎么也不享用?”霍华德终于忍不住问。
“怎么没用,这不是正在用吗?”奥西里斯冲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看外面那些美貌的侍女们。
一个跳舞,一个唱歌,一个弹鲁特琴,一个敲核桃,一个剥水果,还有一个——正在给衣着清凉的雕像扇扇子。
霍华德捂了捂额头,把注意力从美人转移到其他事情上,他拍拍手,立刻有人抬着一幅画儿进来。
清了清嗓子,他郑重地介绍:“这是您父亲最尊崇的绘画大师夏穆尔所做,专门庆祝您凯旋。”
画上的背景是他攻下的凯比特城,城门前是刚刚征服了这座城市的人。
这人高举一根狼牙锤,肌肉勃发,袒露着他的力量,手臂只带了一个铁环,除此以外空无一物。
“殿下,夏穆尔给他为您作的这幅画,命名为——铁血浪漫。”
奥西里斯唇角微微有些抽搐,他抬起手臂,指着画上的某一处问:“马上秋天了,这儿不冷吗?”
霍华德本来想说“您那儿冷不冷我怎么知道”,但话到嘴边变成:“作为领主,您现在不能冷。”
奥西里斯审视的目光一偏,落在霍华德微秃的发顶上,问他:“什么意思?”
头顶有点凉的霍华德语重心长地说:“您知道为什么领主之位最终落在您头上了吗?”
奥西里斯有所耳闻,他昏迷许久,一睁眼就有人告诉摔坏脑子的他,作为上任领主的唯一血脉,领主之位是他的了。
他是个被幸运女神踢了一脚的幸运儿。
“因为您的父亲孩子太少,就剩您一个私生子!”霍华德面色有些红,他愤怒地喘息着,“亚瑟,您不要再任性了,需要尽快生上十七八个孩子,不然下次您要是死了,我们连个继承人都找不到。”
最后霍华德加了一句:“您刚打下来的城也要拱手送人!”
这话让奥西里斯定在当场,他面前这位兢兢业业的内政大臣,在他攻城时忙碌到连续十几天没闭眼,孩子才五岁头发快掉光了。
望着为了他领主之位殚精竭虑的大臣,奥西里斯终于做了让步。
“抱歉,霍华德,我——”他顿了顿,说,“您希望我怎么做呢?”
“现在,把这个喝了,然后去楼下的聚会,挑一个您喜欢的美人儿。”
霍华德说完,就有人端上来一碗褐色的药汁。